【魔幻系列】假如他们都生活在魔法世界④（正文完结，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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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正说的没错，魔法管理局本就是整个魔法界对血统要求最严苛的地方，新人入职要做的第一件是就是证明自己是纯血。 所以，新闻部那位明着说自己是混血也不怕被赶出去的小法师，可以说是管理局成立以来唯一的一个例外。 他叫韩东，是黄江亲自带入行的，也是黄江顶着巨大压力也要保下来的“学生”。 的确，新闻部如黄江所言，并没有人有多大的意愿去参与这场血统大战。但是，纯血生来就自持自己与混血是不一样的，是高他们一等的。所以同事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傲气还是时刻提醒着黄江要好好地引导韩东，不然，他真的可能会迷失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 因为韩东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 就像大型边牧，很聪明、通人性，却又很容易因此受到伤害。 黄江在顶楼抽完烟，正要回去给韩东指导他新写的稿子的时候，就在楼道里听到了同事们的声音。 “老黄真是的，搞一个从来没做过这行的人进来做什么，学历也差，大学都没读过。” 黄江把踩在下一级台阶上的脚收了回来，他站在阴影里，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大学没读过就算了，还是个混血。虽然这种事我也不好评价什么，但就是觉得，奇奇怪怪。” “是啊，好端端的，护着一个混血。我看老黄是吃错药了。” “这混血迟早得连累我们。” 黄江的脸隐匿在黑暗里，脸上的眼镜折出一丝微弱的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 等那两位同事抽完了烟离开了楼道，黄江才慢慢地走回了新闻部。 他没进屋，只是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场景。 他看到韩东拿着一份稿子，脊背弯得低低的，脸上带着略显僵硬的笑容在跟排版组的人说话。 虽然办公室里很嘈杂，机器夹杂着人声，就算身处其中也得凑近些才能听清对方到底在讲什么。但黄江还是奇迹一般地把韩东和同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韩东在请求排版的老师把他的稿子给排到下一期的版面里去，他说文字已经由黄老师审核过了，是没问题的。 黄江是看过这篇稿子的，那是韩东辛辛苦苦跟了两个礼拜的新闻。现在的天气很冷，为了这个新闻，韩东甚至还光着膀子下到水里去找寻素材，而且一找就找了几个小时。 回来以后，韩东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差点转成肺炎。 刚好他的室友，那位小姑娘不在家，于是黄江就这么日夜不分地照顾了他几天，才终于把他从重度肺炎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不夸张地说，这篇稿是韩东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办公室里的人也基本都清楚。 按理说，知道了事实以后的人，应该都会非常重视这篇“带血”的稿子。 但是，黄江看到排版组的同事把韩东的稿子随手放到了桌上，态度敷衍地说：“哦，好的，我等会排。” 韩东鞠躬说了谢谢后就回了自己工位，但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探头看向排版组的方向。 结果就刚好被他瞧见，那位同事端起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洒了出来，正巧洒在了韩东的稿纸上。 褐色的污渍滩在白色的A4纸上，异常刺眼。 而那位同事，只是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衣服，就毫不在意地把纸巾和被污染的稿纸一块丢进了垃圾桶。 一丝犹豫都没有。 仿佛他已经忘了前一秒自己还说过要帮韩东排版面的事。 过分吗？ 过分，但也没办法。 这就是混血法师在管理局的地位。不，应该说他们根本没地位，因为混血法师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管理局内，而是该像那张肮脏的稿纸一样，被丢进管理局旁那条专门用来处理垃圾的阴暗巷子里。 和垃圾待在一块。 黄江看韩东红了眼睛，捏紧了拳头，一副要冲上去的样势。他立马打开门走了进去，伸手握住韩东的手腕，扯着对方把人带到了天台上。 “黄老师……”韩东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努力维持着平时那种淡漠的表情，他问黄江，“血统真的可以代表一切吗？” 黄江微微抬头看着韩东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最初的光芒已经快要消散干净了。 这时候，不知是哪户人家放起了烟花，一朵巨大的彩色花朵在天空亮了起来，映在了黄江的脸上。 韩东看到，他永远冷静自制的黄老师的眼眶，似乎微微红了些。 在夜色的衬托下，透出了一种对他而言非常强烈的吸引力。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捧住了他最敬爱的老师的脸颊，低头轻轻吻上了他觊觎许久的饱满的唇。 黄江没有推开韩东，而是由着他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辗转。 这是一个带有浓厚依恋、爱慕、憧憬的吻，没有任何的情欲色彩。 黄江抬手搂住韩东的腰，把深深迷恋着他的学生给带到了怀里。 他轻轻地抚摸着韩东的背，用从没对韩东用过的温柔的语气说着：“不是的，血统不能代表一切。” “那为什么？我明明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他们都只看到了我是混血，却根本看不到我为了新闻，为了稿子有多么拼。”韩东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委屈，愤怒和悲伤。 黄江拍了拍韩东，扶着他重新站好。 他看了一眼远方，似乎在那浓重的夜幕里看到了什么。然后他非常认真地对韩东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什么？” “我说，你明天不用来了。”黄江提高了音量，坚定地说着，“这里不适合你，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你先去他们那里。” “黄老师！”韩东不敢置信地喊着黄江。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韩东看着黄江指着他，又欲言又止地放下了手。最后，他尊敬的黄老师捏住了他的工牌，用力地扯了下来。 工牌的带子断裂，他的脖子被勒得生疼。 但更疼的，是他的心。 “为什么？”韩东低着头，泪水溢满了眼眶：“你也觉得我不够格吗？” “不是的。”黄江死死地捏着韩东的工牌，连那锋利的边角刺进了自己的手掌也毫无知觉——有什么事，能比亲手碎掉自己亲手带出来的极有天赋的学生的梦更痛的呢？有什么事，能比亲手举起利刃刺进自己最在意的人的胸腔里更痛的呢？ 虽然他是有理由的。 但在当下的场景里，在管理局处处有耳的大楼里，他没有办法跟韩东解释得太清楚。 他只能由着韩东误会自己也是歧视他的一员，他只希望韩东能最后听他一次，去找高启强他们。先在那里安顿下来，好有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光明正大地，抬头挺胸地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知道了，”韩东抬头，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被他用袖子抹了个干净。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黄老师，我会听你的。” 然后他直接消失在了黄江的面前。 黄江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举起韩东的工牌，在一闪一灭的烟花中看着那上面韩东的笑脸。 就这么看了几分钟后，黄江把工牌里的纸拿出来，将韩东的照片撕下来放进自己的钱夹里。 而后他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伸手，那块已经空白的，还带有黄江血渍的工牌渐渐悬了起来。 没过几秒，工牌的中央冒起了一丝又一丝黑色的烟雾。 很快，这些烟雾就变成了一簇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 “黄部长，你找我过来，是想跟我说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等工牌燃烧殆尽，最后一丝黑烟随风而去的时候，黄江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黄江没有回头，而是对他身后那个身着唐装的男人说：“我同意加入你们。但我想继续留在这，至少……你们也能有个内应。” 男人轻笑一声：“没问题阿江。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黄江转身靠着栏杆，男人走到了他的身旁。 黄江偏头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刺绣图案，递了一根烟过去：“衣服不错，张先生。” 张彻接过烟，笑着点头：“鸢尾花，自由和救赎，很适合来见你。” 随后两人一起抽起了烟，谁也没说话。 而撇下黄江跑走的韩东还不知道他的黄老师为他做了什么，他只是非常伤心地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街上走着。 “是不是这里啊？” “我怎么没看到人？” “哎，那个是不是？” 这时候，他看到两个和他老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向他走了过来。 “你们……”还没等他问完，他的脸上就被啪地贴上了一张纸，又很快被撕了下来。 其中一个烫着锡纸烫的“老师”（他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既然对方和黄老师长得一样，就先叫老师吧）拿着一张画着他头像的纸，在对另一个比较清瘦的“老师”说：“小明，哪有人这样对比的，你贴人脸上还怎么看啊？” “可是这个头的大小刚好啊，你不觉得吗？”清瘦的“老师”不服气地说。 烫着锡纸烫的“老师”拿着画像，在他的脸和纸之间扫了两眼，然后满意地笑了：“阿江拜托我们找的就是他了。” 阿江？黄老师？ 但又没等他把话问出口，这两人就扯着他直接瞬移到了一个屋子里。 他踉跄了一下，深呼吸了几口来缓解突如其来的瞬移带来的反胃感。 等他缓过神抬起头，就又看到了一个“老师”，正用幽灵的形态在屋子中间飘来飘去…… “你别急，我现在就跟你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黄老师极其相似的声音吸引了韩东的注意，他转头，就看到锡纸烫“老师”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模样，这让韩东不由自主地走神想到——原来黄老师笑起来这么可爱啊…… “展哥，他好像走神了。”马明心坐到韩东身边，拍了拍人的肩膀，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于是他对展翔说。 “......”展翔张了张嘴，然后哎呀一声，“这种事以前都是阿强做的，真是的，他们就跟我说了声五天后回来，也没说还有新人要进来啊。” 马明心耸耸肩：“五天很快的，大不了等强哥和志远哥回来再说好了。” 五天，对平常人来说，的确很快。 但对于刚刚被暴露了血统的阎正来说，这五天实在不算很快。 那天下午，他和何蓝分开后就去提了辞职。 宋一锐抽着烟，敛起了笑容：“我觉得你很优秀，没必要离开。” 阎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坚定地说：“宋处长，我知道您对血统不是那么在意。但是，他们在意。而且，您也知道我的身体问题。我想，在这个时间离开管理局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宋一锐呼出一口气，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我知道了。你在这礼拜把事情都交接好就走吧。” “谢谢。”阎正点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宋一锐突然喊住了他。 阎正转身，就看到宋一锐把一张纸放到了桌上：“有件事我想请你去做一下。请你……去见一见曹志远，把这个给他。” “好。”阎正把纸片装进袋子里，打算现在就送过去。 处长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面，所以他出去的时候，需要路过搜查处的办公室。 而当他路过办公室外的那扇窗户的时候，他明显就能感觉到里面的人向他投来了视线。 并且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 他们似乎还在讨论他的血统问题，一些带有侮辱性的词汇穿过窗户的缝隙飘进了阎正的耳朵里。 但阎正并不打算计较，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办公室，径直来到关着曹志远和高启强的拘留室里。 他降下半个窗子的铁栏杆，把纸放进了传递口。 “阎警官，你好啊。”高启强隔着窗户冲阎正挥了挥手。 “曹志远，这是宋处长让我给你的。”阎正用手指点了点传递口。 曹志远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表情有些奇怪。 他对阎正说：“你确定这是宋一锐让你给我的？” 阎正点点头。 传递消息时，除了被传递和传递人可以看到消息的具体内容，其他人是看不见的。而那张纸在被曹志远阅读之后就已经自动消散了，所以阎正并不知道纸上面到底是什么。 “好，谢谢你。” 任务完成，阎正重新升起了窗前的栏杆。 “阎警官，如果你这两天遇到了什么事，可以来安全司这里看看。这也是你们宋处长想让我对你说的。”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曹志远的声音响了起来，隔着门，显得不那么清晰。 阎正倒也听见了，但他不太能理解宋处长的意思，就像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犯了这么多事也只是拘留了几天。 但目前的他也没有闲心管这些事，他得先把手上的事处理好，做好交接，然后静静地离开这个自己奉献了近二十年时间的地方。 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安全司的时候，擦肩而过了一位戴着复古毛呢帽的男人，对方还停下了脚步，目送他走出了门。 而后，男人帽檐阴影下那与他相差无几的挺翘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要被同办公室的人议论嘲讽之外，阎正也没受到别的攻击。 要知道，搜查处和新闻部不一样，搜查处的人大部分都是纯血统论的崇尚者，他们对混血法师的容忍度无限接近于零，更有很多人在学生时代欺负霸凌过自己的混血同学，把人弄死的事也偶有发生。 但谁让他们是纯血法师，并且是法力强大的纯血法师呢，所以那些“小小”的黑历史，并不足以成为他们变成优秀搜查官路上的绊脚石。 但好歹走上了社会，这些人就学会了伪装。所以在知道阎正是混血之后，他们也念着过往的同僚之情，没有对阎正做什么过分的事。 况且，还有何蓝守在他身边，保护他不被激进派的人sao扰。 所以在这最后的日子里，阎正过得还算平静，他自觉应该能顺利交班，站好最后一班岗。 至少在那天之前，阎正是那么觉得的。 那天下班以后，阎正照常去接女儿放学。 但他在见到女儿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 阎正蹲下身，把女儿藏到身后的手臂牵了起来，然后，他就在女儿的手臂上看到了一个个的针眼，他头皮发麻，额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于是他不顾女儿的反对，直接把她的衣服袖子撸到了最上头。 接着，阎正就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他女儿白皙细嫩的手臂上，遍布了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伤疤。 还有一些俨然溃烂了，渗出了红红黄黄的组织液。 不用问，他就知道他的女儿经历了什么。 这就是纯血的“正义”。 他们站在法律的制高点，毫无道德地“制裁”着他们认为不该生存在魔法界的一切事物。 阎正沉默着牵着女儿去药店买了药。 会治愈法术的法师少之又少，所以阎正不知道该请谁来帮他治愈女儿身上的伤口。而且，就算身上的伤口被治好了，那心里的呢？ 他根本没法和他不谙世事的女儿解释为什么她会遭到这些对待。 “他居然是个混血。”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啊。” ”我儿子还和他女儿同班呢，我得告诉他让他离她远点。” 走过巷口的时候，他看到、听到了以往非常友好的邻居们在对他和他的女儿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嫌恶，仿佛他们是什么会致死的病毒。 他垂着头走过，拎着药袋的手俨然绷出了青筋。 而当他们回到家，阎正在厨房煮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玻璃碎掉的巨响，还有女儿的尖叫。 阎正放下刀就冲进了女儿的房间——女孩的脚边落了一块实心红砖，窗户的玻璃被砸得稀碎。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脸上又新添了几道被碎片划出的血痕。 阎正的手轻颤，他慢慢地跪下，把女儿抱进怀里。 他吞了口唾沫，艰难地问出声：“宝贝，这些事……有多久了。” “五天了。爸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红红他们会突然拿针扎我，还用火烧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阎正的心脏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连带着胸腔中央那道早就结疤的手术刀口也刺痛起来。 五天前，刚好是他被指出是混血的时间…… 阎正摸着女儿的脑袋，温柔地安慰到：“你没错，小宝。”他顿了顿，接着说，“爸爸帮你包扎一下，我们去找几个伯伯玩好不好。” 怀里的小脑袋点了点。 等阎正带着已经睡着的女儿回到管理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关于曹志远和高启强的事，关于无血统协会的事，还有曹志远留给他的那句话。 他也隐约地觉察到宋一锐托曹志远跟他说的那句话和这件事有关。 所以他才决定带着女儿来这里看一看。 待他一踏进安全司的大门，就看到自己的身侧飘过一个又一个黑影。 它们变成了他的同事、邻居还有女儿的同学，跟随着他前进的脚步，一幕一幕地将他和女儿这几天遇到的事重现了一遍。 阎正不太在乎关于自己的事，他的眼睛只紧紧地盯着那扮演着自己女儿的黑影。 他看到了“她”被同学们堵在厕所里，一只又一只的拳头砸在“她”脆弱的肚子上。 他看到了“她”被同学追着用魔法烧头发，手臂以及小腿。 他看到“她”被同学们围着，边被最恶毒的话语攻击，边被细针扎进手指里。 阎正听着“女儿”的哭喊，全身都控制不住地愤怒地抖动起来。 他快步走到那些人的中间，大声地质问他们：“难道有纯血的血统，就能这样对人吗？” “没错，纯血可以对混血做任何事，且被法律保护。” 这句话如一柄长枪，劈开了阎正周围的幻像。 所有的黑影都散去了，重新露出了安全司走廊的墙面。 阎正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身前站了三个人。 高启强、曹志远，还有……管理局的安全司司长，周知非。 他笑着对阎正说：“阎警官，我们等你很久了。现在，就由阿强和志远带你去见见大家吧。至于我的事，请你保密。不过我相信阎警官不是那种泄密的人，对吧。” 他好像认定了阎正会加入无血统协会，什么说服的话都没说，就直接让高启强和曹志远带着他来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阎正还在惊讶周知非居然也是无血统法师协会的人时，他就已经来到了那栋被魔法结界保护着的别墅前。 而他脑子里仍回荡着周知非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 他们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自己过来的。 阎正想。 “阎警官，进来吧。”高启强开门的时候，还冲他做了一个绅士礼。 阎正抱紧怀里的女儿，抬腿跨进了那扇枪色的大门。 然后他就看到了很多熟人——马明心、展翔、唐奕杰、还有…… “黄部长？” 黄江点头回应了阎正。 “阎警官。”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阎正望过去，看到魔法界重金通缉的黑法师张彻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欢迎来到无血统法师协会。” 随着张彻的话语落下，他身后那张巨大的画像中心突然冒出了汩汩的黑色液体，他们快速地蔓延，染黑了整块画布，又迅速地向四周收了回去。 原本印着张彻头像的画面变了。 画像上带着毛呢帽的人慢慢抬起了脸，露出了一个温和却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彻张开双臂，好整以暇地说：“周会长让你好好准备，因为——” “好戏终于要开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