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50珠珠加更】
32【350珠珠加更】
醒来后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机械式地完成洗漱更衣。 四肢酸软无力,连拎个包都费劲,起初我以为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过于柔软的沙发,以及甩不掉的怪梦,导致原本已经很短暂的睡眠时间被反复压缩,回过神闹钟早就响了数次。 甚至还梦到了喻舟晚,具体什么情节我却忘了,模糊地记得是和昨晚床上的场景相像。 头晕嗓子疼之类的症状在冬日冷风里有加重的趋势,我裹了个严实,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还是打了个喷嚏,膝盖一软差点在楼梯上一脚踩空。 嗡嗡的读书声格外催眠,我忍不住托着额头打会儿盹。 “喻姐,喻姐,”徐岚岚小声喊我,“别打瞌睡,待会要默单词的,我还指望你呢。” “脑袋疼,”密密麻麻的笔记让我更加头晕眼花,腰也疼得厉害,我彻底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帮我看着老师,我眯一会儿。” “你是不是生病了?脸好红哦。”徐岚岚四处张望,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真的有点烫,你要不去校医那儿看看?” 可能真的发烧了,昨晚仗着客厅里有空调,我只盖了一床凉被。 我硬撑过了第一节课,到英语课时已经困得点头如小鸡啄米。 没来得及合眼,英语老师的手就在我们的课桌上敲了敲,我抬起头,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额头上。 我短暂地清醒了一瞬,铺天盖地的困意又席卷而来。 “哦哟,喻可意,烧这么严重,快别耽误了,赶紧到医务室看看,别烧坏了。”她严厉的表情顿时转为担忧。 “老师我陪她去!”徐岚岚积极地举手,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出去。 我无比感谢徐岚岚,如果不是她,我不敢保证独自下楼梯时会不会一个趔趄滚下楼,虽然我知道这家伙多半是为了逃避默写。 “三十九度五,”校医甩了甩温度计,“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让他开假条,去医院挂水吧。” 徐岚岚去联系老师。我躺在床上,喝着甜滋滋的退烧药,悄悄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居然有几通没有备注的未接电话。 “怎么突然发烧了?”高老头一进门就紧张地搓手,“没事,我打电话给你爸爸了,他待会就来接你。” 我嗯了声,目光转向跟在高老头后面进来的女生。 “高睿,你不能跑cao,拿了药就在这边陪喻可意等她家里人来吧,”高老头一眼锁定打算逃跑的徐岚岚,“徐岚岚,你回去,待会跑cao不准迟到。” 徐岚岚缩着脖子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她最近几次数学练习周测都不理想,完全不敢得罪高老头。 “好点没?”高睿半张脸埋在针织围巾里,“晚自习还来上课吗?” “看情况吧,可能下午打完吊针退烧就回来了,”我被噎了一下,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在退烧后立刻回学校,“拿什么药?你也生病了?” “布洛芬,我自己带的吃完了。” 我才发现高睿的脸比平时还要苍白,医务室暖风空调也不能让它恢复血色。 “很难受吗?”我往墙边挪了挪,空出巴掌大的位置,“要不坐这里?床垫比较软。” 她弓着腰慢慢地起身,眯着眼睛蔫耷耷地靠在床尾叠好的被子上。 临走前我隔着玻璃回头看了眼高睿,她一手抓着单词书,另一只手端起冒热气的水杯,皱着眉头仰脖咽下了止痛胶囊,不出两秒,又全吐了出来。 喻瀚洋领着我去医院挂号,然后抽血检查。 不过是普通的着凉,我没把它放在心上。 但好像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医生指着检查报告和喻瀚样说了一通,大抵意思就是炎症反应偏高需要做其他检查,于是我又被带着去拍了个CT,最后从普通的输液室转到了病房。 我睡了一觉,醒来后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回拨了那几通未接来电。 “可意?是喻可意吧?”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直到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打断了她。 “舅妈?” 我不太习惯这个称谓。 长这么大,我唯一见她的机会只有过年,而一向忙碌的舅妈舅舅春节都在值班岗位上,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哎,可意啊,舅妈跟你打电话,不打扰你上课吧?” “怎么不打扰呢?这都晚上了,人家学习任务重,晚上写作业的,我都说了留到周末……”外婆叽里咕噜地碎碎念,把舅妈的手机抢过来,“囡囡,还在学校啊?” “没,我……”我盯着滴答的吊瓶,“请假了,在医院挂水,外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 “咋在医院了?冻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外婆从舅妈那里抢过手机,嘀嘀咕咕地说她自己会弄,舅妈无奈地顺了她。 “这不是想跟我们囡囡说说话,正好你舅妈给我新买了手机,我想先把你号码存着,不小心摁着打过去了。” “有点感冒,挂了水就好了。” 医生说了一通,我听的迷糊,差不多是什么免疫力低下,加上细菌病毒混合感染之类的,要住院观察至少三天。 我不打算让老人家担心,搪塞了过去。 外婆念叨了一大通天冷注意保暖的事宜,最后计划着要来临州看我,给我带她种的南瓜,被舅妈好说歹说才劝下了。 “囡囡放寒假回来?”舅妈问道。 “嗯,回来。” “回来就直接到我们家来吧,婆奶奶最近也住这儿了。” 没了女儿照顾,外婆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始终让人放心不下,更何况是处处结冰的冬天,于是舅舅把她接了过去。 挂了电话后病房里就没了其他声音,空荡得过分。 喻瀚洋肯定是有一万个借口不来陪我的,我放弃给他打电话的念头。 充电器扔在家里,我不敢放肆地玩手机,睡也睡够了,我拿起床边的遥控器调成了动画频道,看得正入迷,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好点没?”高睿手里永远捏着学习有关的资料,“今天晚课讲的东西我做了笔记,给你复印了一份带来了。” 露在毛绒手套外的半截指头冰得我一激灵。 “你寒假要不要上课?”高睿没有摘下帽子,时间很晚了,她不打算在这里待太久,“竞赛集训的课。” “学校组织的?” “蒋老师今天说的,是外校请的老师,让我们有意愿的自己报名,名额有限。”高睿在旁边的陪床上坐下,“你之前没参加过?” 我摇头。 枢城小破地方只有一个少年宫,上的都是基础语数外课程,再者,杨纯能徒手把我拉扯大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钱让我学这种额外的东西。 “还以为你之前有接触过竞赛,感觉你解题思路很像专门训练过的。”高睿盯着干瘪的吊瓶,顺手摁了床头的绿按钮,“我从小学一直在上奥赛课,所以知道一些他们的套路。” “再说吧。”我耸了耸肩膀。 高睿脸上迅速扫过一层失望的阴影。 “喻可意,你想拿什么名次?省一?还是国奖?” 我心虚地搓了搓鼻子,随便报了个竞赛仅是因为不想上晚自习。 再加上只有物理成绩说得过去,数学这种科目光是应对平时作业就够呛。 我这样的人,离高睿说的那些金灿灿的奖项似乎遥不可及。 我重新打开手机搜索竞赛培训的事项和重要选拔赛的时间,习惯性地点开和喻舟晚的对话框,想发个消息告诉她我这几天住院不回家了,打了一串字符又删掉。 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任何我存在的痕迹,我头脑里浮现出她昨晚一边抽泣一边“控诉”我的画面,翻了个白眼,关机,蒙起被子逼迫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