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有些人称其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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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赤坂贺并不是团队的一员。他是个神出鬼没的酒徒,提着花朵和食物出现的捐助者,偶尔来喂食野猫的游客。锦山彰不同意他加入极道,至少不同意他把其他人——也许锦山曾经坚守过的仁义踩在脚下,一个随时能远走高飞的家伙,自然没有资格加入任何组织。 这就是我和桐生的区别。锦山自嘲:桐生会给他生计和代纹,不问其他。桐生敢尝试协调新的关系,把上下级的部分放进感情里并不受它影响。 在玻璃碗里倒点百加得再掺上水一样淡的橙汁,用根吸管搅拌几下,就能打发赤坂贺,他不在乎能不能喝到酒味或者水果的清香,他只需要水分、冰镇的口感以及酒精。考虑到他那种饱经磨砺、能徒步走上二十小时去买打折商品的韧性,喝一宿廉价混合饮料的价格可能还不如锦山在酒吧里喝一杯。锦山想给他更好的,更好的喂食和抚摸,还有真的能彰显出品味的东西,像美丽到有点过头的领带什么的。 “这是移情。”赤坂贺抱怨着,无法适应越来越贵的衣服:“我成年了,锦,我哪里看起来像孩子吗?” “你的生活一团糟。” 锦山彰审判道:“三餐都吃垃圾食品,饮料的糖分高于正常人的所需,每次我路过河边时,都担心看到你在喝河水,鱼和饵料在你脑袋边上晃动。” “为什么我不能喝河水?”赤坂贺更大声地抗议。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 锦山同情地说:“养育你的每一个人渣都没考虑过教你活得有点都市人的样子,你那不公正的新陈代谢太令人心碎了。” “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比起男朋友,你现在更像神神叨叨的哥哥。坐下吧,吃点垃圾食品,吃饱以后我给你做个心理咨询。” 锦山彰露出笑容,既心照不宣又听天由命:“你的心理咨询像老虎钳。” “教给我这个技能的家伙同样是个人渣。” 赤坂说着,调整自己在椅子里的位置,面部表情,眼神,气质,他尽可能让自己变得像另一个人。 太慢了。锦山想,他以前完成转变只需要几秒钟。这是好事吗?伤痛和技巧同时离开了赤坂,他像个傻子,愣在那边,惊讶于某些伤痕从自己身上消失,摸自己的脸,傻笑。 等等。 锦山彰扑过去。这是一种条件反射。他献出自己的肩膀,主要是通过不容置喙的力道把赤坂扯到自己肩上,下压对方的脑袋,胡乱揉捏赤坂的肩胛骨周围附着的肌rou。 “喂喂,我很好,没事的,” 赤坂挣扎着想离开怀抱,像社会化没做好的狗,锦山允许他探出脑袋自由呼吸,但胳膊仍然捆在他腋下。 “如果你现在莫名其妙开始哭,”赤坂说:“我们会显得像大学刚毕业的一对女同性恋,但我们确实又有点太敏感。锦,得叫个石头一样迟钝的、性取向百分百笔直的男人加入我们的队伍,担负起让气氛不这么阴郁的职责。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得有个不爱流眼泪的家伙做传统的男人角色,懂吗,踩着梯子裸着背修变压器和半夜三点起床打蟑螂,如果楼道里有陌生脚步声,就摇醒他出门去看。” 锦山彰真的盯了他一会,判断自己有没有受到冒犯。 “打电话给他吧。” 赤坂提议说:“通知他,伟大的赤坂大人和锦山组长决定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现在汇合,他仍然会是我们最爱的大块头。” 锦山还是用那种眼神看他,如果他身上戴着锦山组的徽章,锦山会立刻摁倒他然后用拳峰摩擦他的鼻梁。 独自经营黑社会的人需要在性格里加入大量的冷漠和自负,两种必需品慢慢从海底浮出来,锦山松开赤坂,抱着胳膊,腿叠在一起。一种充满抗拒的姿势。 “你打电话给他,我就打断你的脊椎。” 锦山彰最终警告说。 赤坂撇开手机,耸耸肩:“好吧,大人物,你说了算。通常来说,一个人不能同时扮演我的哥哥和男朋友,必须得选个身份生活。但我不想阻拦你,不干涉,不插手,这就是我口中的支持。但你最好别用这种阻止meimei和小流氓约会的口气说话。” “我会亲手杀了桐生。” 锦山彰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虽然眼睛下面的肌rou抽搐着。 “我不会恨活下来的那个。” 赤坂说,并且触碰他的脸,按压所有失常的地方。赤坂用早就料到了的轻松口吻,补充道:“我会忘掉死人。” “真残酷。”锦山喃喃自语:“说不定你才最适合做极道。” “我本来就有工作经验。”赤坂笑话他:“爱哭鬼,要不要试试干点别的,比方说改行做偶像或者电影明星?你散发出的魅力够好多人用。别的国家早就流行起请黑社会来电影里演黑社会了。” 赤坂忽然停下,认真地端详锦山,锦山被看得心里发毛。 “也可以演情妇……” “嗤。”锦山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自己在家看看电视吧,我得回事务所了。” 赤坂点点头,在锦山从前门离开公寓的时候,他拉开窗子,跳了出去,贴着墙根跑向商超去取调味品。 他提着袋子回瑟蕾娜,不出意外,满地是扩散开的红。他认出几个更新鲜的脚印,有第二波人来过。 “买瓶醋的功夫就出事……” 他嘀咕着,心里知道自己被支开了。因为朋友们打算自行解决恩怨。 我真的习惯了。赤坂想,我永远不在事件的中心,永远不在,这次也一样。每个人的每个决定都和我没关系。 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就只能等着活下来的人告诉我最后的结果。赤坂拿起话筒,盯着拨号栏看了会,又丢下它,原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