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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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酒庄内灯火通明,壁炉里的火燃的很旺。 小迪卢克趴在桌边,rou白的小手抓着蜡笔,在纸上涂抹画画。克利普斯陪在一旁,手支着下巴,满眼疼爱。 蒙德很少会有这样暴雨的夜晚,更别提偶尔还有几声刺穿云层的惊雷,所以迪卢克不会忘记这天。 他如透明人一般站在桌旁,眼睛扫过幼时的自己和正值壮年的父亲,向窗外落去。 闪电有一瞬间将黑夜照亮,小迪卢克把画好的画张开,凑到父亲面前讨要夸奖,扭头想要拿水杯喝水时,正巧从一片明亮中看到了屋子外,呆立在雨中的人。 他疑惑的拉拉父亲的衣袖,指着窗外,“爸爸,外面有个小孩在淋雨。” 克利普斯诧异的起身,放下手中儿子的画,朝外面走去,小迪卢克也跳下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父亲后面。 没过一会,克利普斯抱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孩子进了屋。 小迪卢克早早的上楼拿了干燥的浴巾下来,交给父亲后又听话的上楼去给小孩拿自己的新衣服。 壁炉旁很暖,克利普斯将宽大的浴巾烤热,回身脱了小孩湿透的旧衣,用软和的浴巾包裹住他冰冷的身子,抱着他来到壁炉前烤火。 “你是哪家的小孩儿?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克利普斯问。 小孩像是冻傻了一般没有回话,许久后才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有家。” 刚要询问他父母的克利普斯连忙把话吞回肚子里。正常人家不会在这种天气让孩子出来玩,再看他脸上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空洞漠然表情,便猜想可能是家中变故,双亲去世了。 克利普斯叹口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凯亚?亚尔伯里奇。”他一字一顿。 “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吧。” …… 凯亚幼时的性格极其内向,对谁都爱搭不理,被小迪卢克拉着手在田埂上跑时也垂着眼睫,似乎对他口中好玩的事物一点也不感兴趣。 兀自封闭在自己的世界内,像个罐头被拉的跌跌撞撞。 到达目的地时小迪卢克终于放缓了脚步,竖起食指回头对凯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小心翼翼的拉着人拨开草堆,露出里面的泥土洞。 “我上次在这看到小兔子了!白白的很可爱!”小迪卢克在旁边放了半截午饭剩下的胡萝卜,拉着凯亚蹲到边上,等兔子出窝觅食。 炎炎夏日,凯亚穿着不过膝的短裤,草茬子戳在小腿上,有点痒又有点痛,他想伸手挥开,却忘记了还有人拉着自己的手。 被惊动的小迪卢克扭头过来,思索一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你也很可爱。” 凯亚侧开脸不理睬,眼睫却在颤动。 …… 相处久了些后凯亚就像一只猫。 明明很在意幼时的他去找别人玩,又不肯听小迪卢克的话一起去。 一个人坐在二楼的书房里,翻着对于此刻的他还很难懂的书籍。 左手边是秋日温暖的阳光,和院子里小迪卢克他们的玩闹声。 迪卢克坐在一旁,看他半张脸沐浴在金光下,眼皮微阖遮去半个冰蓝的眸子,手里的书翻到这页停止许久也没有翻动。 和楼下的热闹不同,楼上寂静的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只是忽然。 紧闭的窗框被敲响。 迪卢克看到凯亚讶异的扭头,眼里闪出惊喜与担忧。 幼时的迪卢克远比现在活泼爱动,爬个二楼在有同伴的帮助下轻轻松松。 他敲开凯亚的窗户,从口袋里拿出被小心护好的东西,轻轻放到他的手里。 那是一朵完美的四叶草,心形的叶片大小整齐,嫩绿的叶子中央围着一圈像是光晕的浅青色。 小迪卢克说:“给你,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秋日的阳光携眷着暖风,闯进大开的窗户。 …… 到了冬天凯亚就更像猫了,迪卢克看着他追在幼时的自己后面,跟个小尾巴一样黏的死紧,偶尔有什么事就拉一拉小迪卢克的衣袖,张开嘴先小声叫句“哥哥”,再说自己的诉求。 初下雪这天刮了点风,极其畏寒的凯亚跟着出去玩了没一会,就牙齿打颤的被小迪卢克拉了回来。 两人靠在壁炉旁烤火,手里捧着女仆送来的热牛奶。 眼睫上沾的落雪被高温融化,乌黑的睫毛打湿成一绺一绺。 小迪卢克去拿了纸巾回来,凑近凯亚给他擦眼睛,动作间掌根碰到他的脸颊,觉得还是冷的不行,索性用双手包住他的脸,让掌心的温度去捂。 凯亚眨巴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躲。 壁炉里的木头燃成木炭,发出清脆的断裂“噼咔”声,酒庄里的女仆在大扫除,吵吵嚷嚷从阁楼一路往下清理到大厅。 外头的雪还不大,有马车载着货物沿道路赶来,停在酒庄前。 门被推开,凯亚和小迪卢克同时扭头去看。 帽子与风衣都落了白雪的克利普斯从寒冷中走进来,手中捧着几个精美的礼盒放在桌上,冲他们招呼。 “过来挑礼物了。” …… 日升月落,四季轮转。 瞬息之间迪卢克看完了自己与凯亚的幼年。 时间走过他进入骑士团、获得神之眼、凯亚进入骑士团后,终于来到了那个相同的暴雨夜晚。 魔龙、邪眼、愚人众、骑士团… 以及…… 凯亚。 迪卢克看到暴怒的自己举剑砍向了凯亚。 guntang的鲜血从他的眼角溅出。 如果他再躲开的晚一些,那双漂亮的如同星空般的眼睛就会只剩下一颗。 眼前的场景又一次模糊,仿佛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又过了好几年。 迪卢克看到自己离开了蒙德,那些事他都记得,不想去看。 他更想看的,是凯亚。 凯亚的眼下到眼尾留了疤,他找了条眼罩遮住了右眼,并嬉笑的同所有询问原由的人插科打诨。 凯亚开始喜欢喝酒,并结交了一群或者交心或者不交心的酒友。 凯亚不怕冷了,接到任务要去雪山,带着一身落雪与寒气回来,没有瑟缩发过抖,也没有像对着他那样向别人抱怨过雪山的寒冷。 凯亚成为了骑兵队长,上任这天站在曾属于他的办公室里,立了很久。 凯亚有了自己的情报网与眼线,收到的第一封信件,是关于正和愚人众执行官交手的他。 凯亚再没回过酒庄,日夜忙碌,不知谁寄来的信件一封又一封。 直到迪卢克回到蒙德,凯亚身上的死寂才又鲜活了一些。 小心试探,暗地帮助,凯亚谨慎至极的向他靠近。 面上的玩味从来掩盖不了他小心翼翼的眼神。 像只又被要抛弃的流浪猫,尾巴却还不舍的勾在主人的脚踝上试探。 时光又开始飞速流转,沙漏翻来覆去颠倒好几圈,最后停在了那个旖旎缱绻的夜晚。 骤然一股吸力将游离在外的迪卢克吸回了他的身体。 这一刻,他不再是旁观者。 沉缓的木质香,柔软的床铺上躺着浅笑着的凯亚,他的手搂在他的脖颈上,脸颊泛红,“……我攒了很多假期。” 悠长的梦境像是为了此刻的铺垫,一股脑体会到自己对凯亚的爱、凯亚对自己的爱。 迪卢克失了稳重。 只是醒来,梦境还没有结束。 吹来的山风不如往日清冽,迪卢克下意识抬眼看往风吹来的地方。 风神像轰然倒塌,没来得及逃走的民众被活活压死,惨叫与哭嚎连绵不断,连骑士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又是一阵狂风,迪卢克眯了眯眼,再睁开时明亮的天已经暗了。 凯亚站在他面前,背后是蒙德城里直逼天际的火光。 迪卢克的脸一下变的惨白。 明明是在遥远的摘星崖上,凯亚却也听见了那些哭喊。 他抖着身子,不敢回头去看已经陷入火海的蒙德。 他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将握柄朝向迪卢克。 他说:“我完成了我该做的事,现在到你了,迪卢克,为蒙德肃清一切吧。” 他的眼里全是眼泪,蒙德的民众还在哭嚎。 迪卢克最怕这一天。 凯亚拉起他颤抖的手握上握柄,那里已经被凯亚的体温捂热。 冰冷的刀尖划破衣物,刺破皮rou,倍受阻碍的穿进胸膛,凯亚咬着嘴唇,眼泪滚滚而落,“莫忘始终。” 凯亚倒在他怀里,逐渐失去呼吸,迪卢克寻了一处没有魔物的地方把他放下,木然的向蒙德走去。 风中的气味刺鼻无比,蒙德城始终在远处,靠近不了半分。 回头,靠在树木旁的凯亚也只一瞬间就离他好远,再也走不回去。 迪卢克被困在了原地,无论是靠近火海中的蒙德,还是回到凯亚身边。 他都无能为力。 …… 天刚微微亮时凯亚就醒了,因为睡在他身边的人抱的越来越紧,到后面甚至让他感觉迪卢克想把他勒死。 无奈忍着困倦睁开酸软的眼皮,推了推埋在他后颈的脑袋,“迪卢克老爷,我快喘不上气了。” 从梦魇里醒来的迪卢克还有些不太清晰,见自己又抱住了凯亚,更是不想松手了。 凯亚挣了两下眯起眼笑:“怎么这么热情?做噩梦了撒娇?还是突然发现好爱我?” “嗯。” 这可稀奇了,迪卢克这声不管回答的哪个问题都让凯亚惊讶。 横在胸前的手臂放松了桎梏,凯亚翻身勾起唇刚准备深入挖掘一下,就见迪卢克闭上了通红的双眼。 虽然迪卢克哭了更稀奇,但凯亚也瞬间心疼起来,伸手回抱住他,没了打闹的心,“梦里都是假的,没什么的。” “嗯。”迪卢克侧了侧脸,不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继续睡吧。” 那只是一场梦。 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