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晓飞有时候和朋友就在宋家小楼开沙龙,觥筹交错,大家野心勃勃,砸了大钱送了一个晓飞他们这边的人上去,十几年前,几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冲到天安门创造过辉煌,给很多人带来了苦难,甚至让晓飞失去了一个哥哥,现在他们要换种方式创造属于他们的时代。 大部分时候是要闹到半夜的,易国峰这个时候拎着包无声地回家,离得远远的和晓飞的朋友点头致意,然后离开他们去楼上。 晓飞的朋友醉眼惺忪,跟晓飞说道:“你爸爸太小心了,把你嫁给这种人就能避祸吗?” 宋爸爸只是让他长子的事吓坏了,他对他唯一一个孩子的期盼就是安全,远离争斗,平凡地过一辈子。 到了下半夜,众人散去,晓飞那个出言不逊的朋友留了下来,在沙发上离晓飞越来越近,晓飞只是笑着看他并没有拒绝,然而又逗他道。 “我老公在上面呢。” “你不知道吗?我就喜欢别人的老婆,”晓飞的朋友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靠在沙发上看她,酒气直扑到晓飞脸上,“再说,就算知道我们在下面干什么,他敢下来吗?他舍得和你离婚吗?”晓飞朋友捏着她的手放在裤裆上,他已经有了反应。 晓飞倒是心下吃了一惊,诧异道:“你的怎么这么小?” 晓飞朋友一愣,迟疑问:“小?” 晓飞指了指楼上,一只手比划了一下但明显不够,于是两只手拉了一个距离给她的朋友看,虽然洞房夜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她仍然心有余悸。 晓飞朋友大受打击,酒醒了一半,清了清喉咙,什么也没说抓上衣服走了,留下晓飞看着她自己的手莫名其妙。 宋家的租客也是要交租金的,晓飞有时候毫无压力地使唤易国峰。 到了晚上,晓飞敲了敲门走进了易国峰的卧室,他的卧室带有明显的性格特点,冷硬简洁,除了床就是书,因为时代因素,他上学比别人晚,便比别人要多下一分心力,也有他自己的傲气,不愿意永远顶着宋玉皆女婿这个名号。 晓飞进来的时候他在书桌上写东西,看到晓飞便问道。 “怎么了?” “这么辛苦啊?”晓飞先亲热地低头去看他的书,“晚上看书伤眼睛的。” 易国峰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只笑了笑合上书没有说话。 晓飞和他寒暄过后才提起来:“爸爸有个要紧的朋友过生日,我有事去不了,明天你替我去一趟。” 易国峰迟疑道:“明天我单位……” 晓飞挑起了眉毛:“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呀。” 易国峰笑了笑摇头道:“没事,我会去的。” 晓飞抱着他的头,在他额上亲了一口,甜甜地说:“老公你真好。”她一贯的用人时朝前不用人便朝后。 易国峰看着她同自己亲亲热热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摇了摇头拿起了书。 晓飞从易国峰的卧室出来又去敲刘阿姨的门。 “明天的早饭多做一份。”用了人总要有点表示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结婚已经快三年了,宋mama有些着急。 “还没有消息吗?” “什么消息?”晓飞眨巴着眼睛装无知。 “你说呢,肚子呀。” 晓飞捂着嘴笑起来。 “哎唷,你都二十七岁了,姑爷比你大五岁,是,是三十二对吧,还不要孩子的嘛。” 刘阿姨打扫着卫生朝这边看,宋mama敏锐地察觉到了,便问道。 “曼芳,你怎么了?” “阿姨!”晓飞喊道,不许她多话。 刘阿姨不顾晓飞的眼色嗫嚅道:“他们俩,大概是姑爷太忙了些,不怎么同房睡的。” 宋mama却是一点就透,不顾晓飞的阻拦去卧室看了看床,又打开衣柜看了一眼,回身给了晓飞一巴掌。 晓飞愣了,她哪里挨过打,噙着眼泪道:“mama,你打我?” “没有你们这么作践人的呀!”宋mama哆嗦着下巴继续打她,“你们怎么不把人当人的呀!”她摇摇欲坠,晓飞害怕极了,不晓得宋mama为什么崩溃了。 她哭着求饶:“mama!你别哭了!我改,我改行不行!” “我的孩子怎么都……我那短命的儿啊。”宋mama开始哭她那个死掉的儿子,那个乖巧有出息,却从楼上跳下去的儿子,她一哭晓飞的哥哥,晓飞也忍不住了,陪着她哭起来。 宋mama哭了好久,最后对晓飞说不管再管她就走了,这是晓飞从宋mama嘴里听过最重的话,她趴在沙发上一直掉眼泪,想她和她家所受的磋磨,一直到易国峰回家她还在那里抹眼泪。 “怎么了?”易国峰紧张地问,他从来没见这个刁蛮小姐哭过,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便把包放到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晓飞心里全是气,她拿手帕擦掉脸上的眼泪冷冷道。 易国峰不明所以地蹲到了晓飞面前,晓飞干脆利落地扇了他一巴掌,房间里鸦雀无声,易国峰扭过被她打歪的脸目光坚定地看晓飞,什么也没说,也没动,晓飞抬手又扇了他一巴掌,又扇了一个。 刘阿姨从厨房里跑出来,把晓飞从沙发上拉起来护在身后,她怕易国峰动手,晓飞是个高挑的姑娘,然而和易国峰健壮的身材一比就不够看了,易国峰还是在那蹲着没有动,刘阿姨看他没有还手的意思,便松了口气,拍着晓飞的手假模假样埋怨道:“打人不嫌手疼啊。” 晓飞对她也有气,猛推了她一把,刘阿姨没有防备差点坐地上去,晓飞骂她道:“还不是你这个多嘴多舌的……”越想越生气,晓飞抬手又要打她。 “住手。” 易国峰上前抓住了晓飞打人的手,晓飞又举起另一只手,也被他抓在手里,她拼命地挣也挣不开。 “有话好好说,不许打人骂人。”易国峰皱着眉头道。 晓飞使劲往外挣,一边挣一边骂:“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易国峰见没法和她讲理,二话不说扛起她上了楼,晓飞气疯了,又踢又咬却无济于事,便破口大骂:“饿不死的野杂种!你也敢管我!要不是靠了我和我爸爸你算什么?登了天了就来要我的强!你开罪了我试试!我……” 晓飞被扔在床上,爬起来不依不饶地扔东西,花瓶在易国峰脚下炸开,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晓飞立刻警觉起来:“你干嘛,你要动手哦?” 易国峰叹了口气摇头出了门:“你自己冷静一下吧。”说完不顾晓飞的骂声把她反锁在了卧室里。 晓飞想了整整一晚怎么整治他们,还没列出章程来,第二天公安上门带走了她,罪名是扰乱市场经济秩序。 “我要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晓飞一点也不在乎,提要求道。 领头的公安嗤之以鼻:“你们能不能换个词。” 晓飞真的被带进了公安局,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然后和一群女流氓关在一起,她心中有底,就抱着胳膊等着宋爸爸来接她。 她穿得时髦,衣服都是香港买的,身材细长高挑,眉若远黛眼角微波轻泻,加之站在那里昂着脑袋盛气凌人,在女流氓眼里便形容为一看这姑娘就夜资费不菲。 “您这个皮相,”一个女人过来和她搭讪,“多少钱?跟谁干呢,到jiejie这来吧?给你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 晓飞怒不可遏,这是把她当什么,她惯常的手比脑子快,巴掌又抽了出去。 “妈的!小sao婊子!敢打老娘!活腻歪了你!”这女人不是易国峰,随她打骂的,吃了这巴掌以后,反手就是还过一巴掌来把晓飞抽晕了,还不依不饶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到地上,额头撞得嗡嗡响。 “不许打架!”有人这样喝道,这时晓飞的头发才被松开。 晓飞被这场风波吓坏了,她十分之崩溃,披头散发抓着栅栏嚣张道:“我要回家!放我出去!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我爸爸是宋玉皆!”但没有人理她。 晓飞脸也疼头也疼,涕泪交加,心里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报复,她回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打她的那个女人。 “你又想挨揍啊!”那个女人捏着指头说。 晓飞赶紧把视线转了回来,捂着嘴无声地哭。 她以为宋爸爸很快就会过来,但她等了他一晚也没见宋爸爸的人影,她抱着腿被别人挤在角落里,隔壁就是尿盆,一阵阵地尿sao味扑面而来,她委屈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