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晓飞每到例假就疼得受不了,甚至需要人照顾,婚前都是靠宋mama,婚后就靠刘阿姨,后来易国峰也会帮忙,晓飞第一次在易国峰面前出丑是一个晚上,她忍着难受忙了一天,晚上回家靠坐马桶上捂着肚子呻吟,她的量一直很大,像血崩一样,甚至能感受到血块从身体里滑出去。 “晓飞,你怎么了?”易国峰的声音从洗澡间里传出来。 晓飞这才知道他在洗澡,心里一阵烦躁,坐马桶上没有动,只骂道:“滚出去!” 易国峰穿着睡衣从洗澡间出来,晓飞实在是站不起来,便别着头不去看他,易国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迟疑问道:“你不舒服吗?”然后他低头看到了那一片狼藉。 易国峰倒抽了口凉气,晓飞脚踝中间放着全是血的卫生巾,连裤子上都洇开了一片。 晓飞不耐烦地朝他挥手:“出去出去。” “呃,那个,例假……”易国峰家里有姊妹,只是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过,他有点语无伦次,“需要我帮忙吗?” 晓飞实在是动不得,便有气无力地说:“你去我床头柜给我拿卫生巾,再去衣柜里拿条内裤。” 没过一会儿易国峰就回来了,晓飞抓过东西来放在大腿上低着头不想动。 易国峰看了半晌道:“我来帮忙吧。”说完把晓飞都不想碰的腌臜东西扔纸篓里,把脏了的裤子内裤一并褪下去扔在洗衣盆里,又把新裤子给晓飞套在腿上。 “别,”晓飞制止他的动作道,“我要洗洗。” 易国峰环视四周道:“怎么洗?”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晓飞低着头还是没动。 易国峰想了想拿盆子兑了热水,又把毛巾放里面打湿攥干递给她,晓飞闭着眼睛随手擦了两把嫌弃地扔回盆子里。 “我扶你起来。”易国峰把她搀起来,又目不斜视给她提上裤子。 回到卧室晓飞便把她自己摔在床上蜷缩起来。 “嗯……”易国峰坐在床上迟疑道,“我记得我meimei这个时候要喝红糖水,我给你倒点去吧。” 晓飞摇头,把头埋毯子里:“不管用的。” “喝点吧。”易国峰走了出去。 晓飞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易国峰今天下班回家察觉不对,自从来了日本,每天都要乖乖站在门口“你回来了”,然后奉上一个香吻的人不见了踪影,掐指一算,他便去了卧室,果然人在床上蜷缩着,脸色苍白,看他进来还要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来,气若游丝道:“你回来了。” “好了好了,别起来。”易国峰被她可怜的样子逗笑,放下包去洗手换衣服,给晓飞冲红糖水,又打开药箱,给她拿了药,扶她起来把药和糖水喂了下去。 家政妇已经离开,易国峰看了一眼餐桌,大多是凉菜,他便开了冰箱,拿rou做了一个卤子,又下了面条。 “吃点热的吧。”他把饭菜端进卧室。 晓飞如今可乖可乖,乖乖起身捧着面条连汤带水喝了进去。 “怎么样?”易国峰问道。 其实有点咸,晓飞心想,但是她甜甜地笑,夸张道:“好美味啊。” 易国峰不信她的,问道:“咸了还是淡了?” 晓飞才不上当,信誓旦旦道:“真的,可好吃了。” 易国峰摇头,不再理她,到了晚上给她煨肚子的时候低声问道:“把你以前的事说给我听听。” 晓飞不解:“什么事?” 在北京,晓飞第一次被例假打倒的时候,易国峰给她洗裤子,刘阿姨曾说过,是下放锻炼留下的病根。 易国峰便问道:“病根是怎么落下的?” 晓飞不愿意去想以前的事,闻言脸色僵了些,应付道:“天冷,就这么落下了吧。” 易国峰却不依不饶:“为什么冷?” 为什么冷呢,下着大雪,房子四面透风,冷得人没有知觉,等她感觉到不对的时候,血已经顺着裤腿淌了下来,没有热水,宋mama便用凉水给她擦拭。 易国峰满是心疼,吻了吻晓飞的头发:“倒是不知道你也吃过这样的苦。” 晓飞回忆往事心里没有苦,她坚定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我绝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要高床暖枕我要衣食无忧,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说完她才惊觉这是在和谁说话,便慌忙住了嘴。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易国峰笑道,“干嘛总拿我当外人呢?” 晓飞故作天真地眨巴眼睛看着他。 易国峰看出她的不自在转移话题道:“我去的那个地方才叫冷,队里安排开荒,可地都冻住了,洋镐下去都凿不动。” 晓飞好奇道:“你当时多大?” 易国峰道:“才十五岁呢。” 他们这代人都是吃过苦的,不拘是什么样的家庭,一时二人无话,皆沉浸在往事里。 晓飞察言观色见易国峰兴致不高,便立意要让他开心开心,把易国峰吓了一跳,含腰驼背躲她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易国峰哭笑不得。 晓飞的讨好带着一种天真气:“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做吗?” “别瞎想,”易国峰去捂她天真但带着媚气的眼睛,“睡吧。” 既然他不要那就无法了,晓飞便沉沉睡去,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把床弄脏了,她手忙脚乱去收。 “你别动,我来。”易国峰把床单收起来拿到洗衣间去。 晓飞小步跟在后面意图抢过来:“怎么能让你动手。” “在国内的时候我也洗过。” 晓飞这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刘阿姨。” “我早上起得早。” “你也不嫌脏的呀。”男人也忌讳碰这个,不吉利。 “怎么能说脏的,我觉得,”易国峰停下搓洗的动作试图表达他的感受,“有种,独特的,你能理解吗?就是暧昧的连接感。” 晓飞不懂,她只觉得脏,她自己也不要碰的,于是她嫌恶的摇头。 易国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对晓飞越好,晓飞越心虚,总觉得他在密谋什么大动作,然而她的帮手很快就来了。 易国峰晚饭后又掐指一算:“你好像很久没有来过例假了。” “嘘,”晓飞正色道:“不要念叨,不要惊动它,你一念叨,它就来了。” 易国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怀孕了?” 医生说着日语,然而日语专业的优秀肄业生晓飞听不懂。 “他说什么?”晓飞问易国峰,“是怀孕吗?” 易国峰神色凝重,听着医生的话频频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晓飞扶出诊疗室。 “接下来你要辛苦了。”他说。 晓飞则要兴奋地跳起来,她有底气了,而且可以摆脱例假十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