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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9

    箱轰轰地放着音乐。周瓒从“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听到“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她还没出来。他心里焦虑,想象着一个女人做那件事时的流程,借此计算她耗时的合理性。其间有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晃过来,试探着问他要不要“小姐”。周瓒面无表情地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亮出来,说:“今天不方便。”

    中年人像撞见神经病一样离开了。祁善还不见踪影。周瓒急不可耐地想把刚才的糟心事一一对她吐露,她怎么还不来,还不来……可他不能走,也不会走,就这么等着她,等着她。

    超市的厕所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出不了意外。只要祁善不掉进坑里就一定会出来。周瓒知道自己必然能等到她,她迟早会回到他的身边。当他随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的节奏轻轻哼唱时,周瓒的等待已不再焦虑,他渐渐等出了心得,等出了满足。

    “走吧。”祁善终于朝周瓒走来。解决了她的心头大事,她眉目和缓了不少,意外的是周瓒拎着两包卫生巾,心情看起来居然也不错。

    “好了?”他轻声问。

    “嗯。”祁善不自在地点头。

    周瓒说:“那我们回去吧。”

    前方夜市的人不知不觉间散去不少,有一辆小货车按着喇叭慢腾腾开过。周瓒在渐远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他和祁善,他们并肩,手里拎着装有日常用品的塑料袋走在陌生而喧哗的夜市,脚步不疾不徐,如同所有面目模糊的世俗伴侣。

    小货车钻进了漆黑的巷子,周瓒寄望于身旁理发店的落地玻璃——这理发店的员工真他妈的懒,玻璃都积了灰也不肯擦一擦。可这不要紧,她现在还在身旁,扭头就能看见。不知道这夜市里能不能淘到她喜欢的东西。周瓒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看不上她恋物的小毛病,却又乐此不疲地替她搜刮。祁善不常笑,但她开心沉醉的样子很美。那样的痴迷眷恋也曾属于过他,只是隔得太久远,成了收藏品,被摆在记忆的陈列架内,只能怀念,不可触摸。

    他今晚是不大对劲的,或者说这段时间周瓒都在试图理出一个头绪。他犯了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关注点都在事件上,在乎的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非感受。他总想着要把祁善留在身边,见招拆招,这样强烈的情绪从何而来,却从未愿意去探究。

    祁善最后一次为他而流的眼泪犹在眼前。她要的是爱,周瓒心知肚明,然而爱是什么,他是茫然的,也始终不肯相信。可就连他爸爸这样的负心人也爱过,他mama那么痛苦也未曾彻底释怀,他连他们都不如?

    祁善被周瓒看得寒毛直竖,没话找话地问:“你明天早上干什么去?”

    “阿标说山上有个滑翔翼俱乐部,我去看看。”周瓒说。

    “太危险。”祁善嘀咕了一声。

    “你不想我去?”

    她显然在他这样的问句下愣了愣,自嘲道:“我不想你去你就不去?”

    周瓒不会听她的。他拧得很,和在乎他的人拧,也和自己拧。

    周瓒的心思总被骄傲所困。从前他反感mama的桎梏,她越控制,他越叛逆。后来他对抗的是祁善。她怪他花心,他就滥情给她看;她不喜欢他不务正业,他偏游戏人间;她想安稳,他定不下来;她担心危险的事他总要试一试。好像这样就证明他们天生不合适在一起,而不是她不要他了。

    到现在周瓒依然不确定祁善要的爱到底是什么。然而这已不重要,在小饭馆门口,他看见那层廉价的白纱挂在她头上,他发现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接受她身披白纱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爱天生就是束缚”,mama的这句话周瓒始终忘不了。他慢慢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解:比起失去,他更愿意受她所制。

    “爱去不去。不过我家的阁楼可放不下什么滑翔翼了。”祁善想想又说。

    他当初迷恋洞潜的时候祁善也是反对的,在网上找了好几篇关于这方面危险性的文章给他看。对面摊贩小推车上临时挂着的白炽灯泡亮得不合常理,那光的碎片也有些落在了周瓒的眼里,他说:“我不会死在外头的。”

    祁善气不过,可又不想咒他,恨恨道:“你哪一样爱好不是三分钟热度,不要把麻烦留给我就好。”

    周瓒笑得无赖,“‘把烂摊子留给你’这个爱好我不是坚持下来了吗?”

    祁善和他说不通,沉着脸走在前面。周瓒微笑。他整个人都是动荡不安的,她是唯一恒定的存在。

    祁善走着走着,感觉有人在身后拖住了她。

    “祁善,我不想你和周子歉在一起。”周瓒站在原地没头没脑地说。

    祁善的意外并没有周瓒想象中那么深,她回头静静看他。

    “你想结婚,我娶你!”

    周瓒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人非要结婚不可,他和祁善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呢?

    买小馄饨的摊贩把半盆子脏水泼在路面上,周瓒牵着祁善避让,才没让裤腿遭了殃。祁善站定,低头笑了。

    “别笑了啊,说话!”周瓒不满意自己牺牲仅仅换来她这样的反应。

    祁善说:“我不知道你是在恭维我,还是在羞辱我。”

    “当然是觉得你好。求婚不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

    “那我谢谢你。”

    周瓒用提着两包卫生巾的手拦住若无其事往前走的祁善,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开玩笑!”

    祁善抚了抚有些发凉的胳膊,对周瓒说:“我也很认真地答复你:我拒绝。”

    “你以为找到了如意郎君?我敢打赌,周子歉追求你大半是讨我爸欢心,剩下一部分是在和我较劲。”

    祁善听他振振有词地说完,木然别开脸去。她说:“和子歉在一起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我不想膈应你。我是真心觉得和子歉很合拍……”

    “男女有心勾搭,屁大的事都能说成默契。你们都呼吸,都要吃喝拉撒,这算不算缘分?可笑。要这么说起来,以我俩的熟悉程度不成了几世夫妻?”

    “周瓒,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以前是很好,可是朋友有朋友的距离,我们要学着为身边的人考虑。”

    “狗屁!别拿你那套道理来糊弄我。要努力的都不是真心。”周瓒完全听不进祁善的话,他说,“何况周子歉还和那个叫魏青溪的服务员有一腿,那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是他为了你放弃魏青溪,将来迟早也会为一个更有用的女人放弃你!”

    祁善说:“没发生过的事我们都不能下定论。假如有朝一日子歉像你说的那样放弃我,我至少还知道是为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周瓒从车尾箱翻出一件户外防风服罩在祁善头上,说:“上次徒步时留在车上的,没洗过,你将就着披一下。”说完又递给她一瓶水,问她:“常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