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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奏折往桌子上一放。 冷无为看着那道奏折,并没有拿起来就看,而是笑了笑,道:“十三爷办事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有您的签字,这道折子的分量就够重了,我就不签了吧。”把茶拿起佯装喝了一口。 文祥笑了笑,站了起来,道:“冷大人,我觉的只有我的签字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在公,有人以为我想插人到骠骑营和虎威营里去;于私,有的人会以为我打击报复,假公济私。因此我也很不方便啊,如果有了你冷大人的签字,这就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 冷无为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储位空悬,皇子夺牒的把戏又上演,前几天四爷、六爷、八爷为了审案子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四爷想放了一批人,六爷和八爷则要严查严审,据吕贤那里透露,六爷和八爷包举官员的名册都已经到了军机处,这些官员要占的位置正是这些在审的官员的位置,他们如何能轻易的放过。而四爷则是想买弄这个人情,不但赢得名声,以后这些放出去的人就成了他的人,三方都在较劲,现在十三爷拿这个驻防问题大做文章,不但要换将军统领,随意升迁,把驻防地点也要更换,现在手也要伸到骠骑营那里去,白痴也都知道他想弄兵权。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他一个人签的字,不管准与不准都是他十三爷的事情,但如果自己在上面签字,那等于自己就和他是一派的了,众大臣会怎么想,皇子们会怎么想,皇上又会怎么想,这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签。 “十三爷,下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他签比下官签来的更有效,而且更有分量。下官只是受命驻防的问题,军队人选不方便参与啊。” 文祥像早就料到冷无为会甩手,神情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把奏折收了起来,道:“既然冷大人不愿意签字,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话也说回来,冷大人您这个位置好多人都惦记着呢,您以后做事最好小心一点。”语气很明显的透出不乐之色。 冷无为笑了笑,也站起来,道:“十三爷,您先听听我说的这个人选,您觉的如果吕大将军在这上面签字,是不是比我的分量还要足啊。他是军机大臣,军队将领的升任调迁都是他分内的事情,他要是在上面签字,百官也无话可说,您说呢?” 文祥仔细思考,一会儿笑了起来,“还是冷大人精明啊,不错,他签字的确来的名正言顺,分离也重。好,我马上就去找他。本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大踏步的离去。 冷无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呼了一口气,暗道:不能再在京城里待了,否则以后像这样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今天虽然推了出去,难保以后也能这样推出去,将来到底谁会是皇上还难见分晓,我现在还不能下注。 话分两头,现在再说说冷无为另一个明媒正娶的老婆,纪飞灵。 自从德武五年的那场大水后,高留县再一次遭了灾,才买不久的那些店铺也都泡了水。冷家再一次逃灾出来,好在冷无为给了他们不少的银两,这次逃灾可比上次逃灾来的轻松,也来的快活,光手下的仆人就有几十个。冷子信将全家都迁到直豫省高阳县,这地方离京城只有五百多里地,是在扬苏省与直豫省交接的地方。本想去天龙城去找冷无为,可是据部分逃难的人说,天龙省也遭了灾,天龙城更是朝夕不保,南下是不行了也只好北上。 全家在那里买了块房产,也做起了生意,这一来二去的,赔了不少,冷无为所给的银两也不多了,当大水退完后,冷子信想起了家乡里的产业,便托管家回去把产业变卖变卖。可哪曾想,家里的小别园、祖产已经十八家店铺都被人给霸占了,新来的县老太爷也换了,并且根本就不买冷子信的帐,这样一来,以前高留县大士绅冷子信现在也只有靠这高阳县的薄产度日。 此后,冷子信越想越来气,便托人到天龙城去寻找自己的儿子,让他回来看看,可哪想天龙城里开饭馆的根本就没有她儿子这个人,也说天龙城不比以往,也遭了大水,好多人都去逃难了,估计也去逃难了。过了半年多后,再让人去寻找,依然都没有消息,那时候冷无为已经去了西北带兵打仗,怎么可能还有消息。 第209章意外重逢 家到中落,冷子信是越想越气,数次回乡打官司,哪知道这新任的知县由于是突然上任,到任的时候,前任县令已经走了,对冷子信的背景也就自然不清楚。而霸占冷家财产的是本地的有名的朱大豪绅,他的女婿可是新任扬城知府。这一来,这官司还怎么大,告状一告就告了几年,板子挨的不少,可一文钱也没有得到,反而还搭进去不少银子,连高阳县的几块地也卖了,本来冷无为留给他meimei冷蔷薇的嫁妆银子现在也赔了进去,已经到了婚嫁年纪却依然待字闺中。 一个家道中落之家,如果出现一个美女,那自然会引来不少祸端。好在纪飞灵在家道中落之后,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貌,整日里素面朴装的,就是干活也和那些老妇在一起帮大户人家洗衣服,赚些少许钱财过家度日。冷氏时常染了些病,平常就很困难的冷家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冷蔷薇和冷家的一个长工蒙生好上了,那小伙子冷子信也看的中意,不过在成亲上面,冷子信却道,家业重振之时便是他俩成亲之时。可如何重振家业,冷子信想了好久也考虑好久,既然县衙门、知府衙门都指望不上,那巡抚衙门更是想都不要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听说朝廷正在杀一批官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消息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救命草一般,上京告御状去,于是变卖了高阳所有的房产地契上京城去。 此时正是秋闱之时,到京城赶考的举子们一个个的红光满面,渴望能一朝出人头地,到京城写文章投递各个名流大夫和官员的府上,尤其是当朝一二品的官员都收到类似的文稿。当冷子信一家四口人到大京城的时候,被京城的繁华惊呆了,什么都觉的生分、好奇。可自从住下客栈后,苦恼却来了,京城物价太高,光他们身上的盘缠也不够待几日的,蒙生安顿好家后,便四处找活干,以免坐吃山空,而纪飞灵和冷蔷薇则一身男装四处打听告御状的门路。 看着路边人多似海的,冷蔷薇到处瞧瞧,而纪飞灵跟在她后面是左躲右避,处处留心处处小心的,两人在一家茶馆里坐下来休息。 “嫂子,我哥要是在的话,我们就吃不了这么多的苦了。”冷蔷薇一想到过去的好日子,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当初我哥娶你的时候,那多风光啊。连县太爷都作陪,那些地主们和豪绅们的厨子都跑咱们家来帮厨,花的银子多了去了。那时候在高留县谁不知道咱们冷家啊。没有想到一场大水全没了,连我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纪飞灵喝了口水,轻轻地拍了拍冷蔷薇的手,安慰道:“会回到过去的,只要咱们这场官司赢了,一切都会回来的。”可心里很清楚的明白,这希望实在是很渺茫。 “听说了没有,皇后明天要去白马寺上香,为皇上祈福啊。”不远的桌子处,几个人在那里聊天,说着新鲜事。 纪飞灵一听,立刻竖起耳朵,小心的听着。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的老哥是九门提督府当差的,昨天晚上喝酒时他和我说的。明天那个场面肯定很大,连九门提督冷大人都要亲自护送,听说那杀人不眨眼的‘天’字军团一万骑兵也要抽调一部分过来。这次祈福,可不一般哪。” “是吗?(声音压低)听说皇上活不了多久了,所以皇后娘娘才会出来祈福?” “嘘,你不想活了,小心被哪个听到了,把你抓到刑部大牢去,咱们还是喝茶吧。” 客栈。 冷子信睁大眼睛,嘴唇发抖,“什么,你们准备明天去拦皇后娘娘的驾,你们不想活了?这万万使不得。” 冷氏也不同意。 别看纪飞灵表面柔弱,可内心却很坚强,看着二老,安慰道:“爹,娘,你们放心,明天我和小妹去看看,不会轻举妄动的。你们别担心了。” 冷子信听了心放松不少,看着自己这个儿媳妇,叹口气摇了摇头,道:“飞灵,你自从到我们冷家来,苦没少吃,福却没有享多少。无为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快过了七年了,他是真把我们家给忘了,我只当没有他这个儿子,这么长时间,连一封家书都没有写过,我们冷家对不住你啊。” 纪飞灵哭了,但硬是挤出笑容,“爹,您不要为我担心了。虽然我和相公只相处一天,但我知道相公人还是很好的,他不会忘了我们一家的。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相信有这么一天。” 旭日东升,当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为了能见皇后娘娘一面的小老百姓早把大街围的水泄不通。九门的护卫军早早的在街道上站着两排,死死的拦住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们。 “嫂子,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啊,你说我们出去会不会有事啊?”冷蔷薇看这阵势有点害怕了。 纪飞灵心里也发憷,但还是宽慰道:“没事,咱们只是喊冤的,皇后娘娘不会怪罪我们的……” “快看,人来了。”旁边眼睛亮的人,突然叫起来。 纪飞灵和冷蔷薇连忙朝东看去。 果然,锣鼓通天,长长的号声尽显皇家气派。穿着金色铠甲的禁军在前面开道,仪仗队靠着很气派用黄色帆布装饰的马车,那些马每个个头都是一样的,更难得的是清一色的白马,而且还是四头。马车前面,有几位陪同的官员,还有一些将军。队伍很长,开不到尾,太监、宫女一大阵子。 “哇,这就是皇后娘娘出行啊,这么大的架势。”冷蔷薇张大了嘴,只感觉两条腿在发抖。 而纪飞灵那只拿着状纸的手也握紧了,脸上也渗出汗来,时刻准备上前拦轿子喊冤。可当轿子近在咫尺的时候,准备走出去的脚突然的停住,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此刻随行仗队突然一位官员从后面骑着一匹马赶来,脸上带着笑容在朝皇后的轿子旁说些什么,而旁边的人几乎根本就不介意这位官员的突然插入。这官员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皇后出行安全的负责人,九门提督,冷无为。 纪飞灵从来就没有感觉自己的心这么紧张过,但当冷无为陪着皇后的銮仪走过时,她清楚的看清了冷无为的脸庞,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她呆了,惶恐了,但的却是惊讶和兴奋。 冷蔷薇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关心纪飞灵的举动,什么时候出去喊冤,可迟迟不见她动手,那呆滞的眼神,误以为她害怕了。 “嫂子,你怎么了?” 在冷蔷薇的猛烈晃动之下,纪飞灵清醒过来,不过她做的事情却是抓住旁边的路人,急切地问道:“大哥,刚才皇后的马车旁,那个官员是谁啊?” 那路人看看纪飞灵和冷蔷薇,笑道:“你们一定是外地来的吧,连我们大汉朝最有名的大将军都不认识,他可是我们大汉最年轻的大官,现在可是九门提督,皇上都赐了爵位了。” 纪飞灵吓傻了,但还保留一丝清醒,“他是不是叫冷无为啊?” 那路人脸色一正,斥道:“冷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他可为我们大汉立了不少大功,连宁国那么强的军队也败给了他,你可不要随意的叫他名讳。” 此时不但纪飞灵傻了,连冷蔷薇跟着也傻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一切。好一会儿,冷蔷薇小心的问道:“那他的官有没有县令大啊?” 那路人好象听到了很大笑话,笑的直不起腰来,“县令算个屁啊,就是巡抚见了他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最相信的臣子。县令什么的,给他提鞋都不配,看到了没有,他刚才和皇后娘娘说话的样子,瞧那情势,别的人谁敢啊?” 白马寺。 在僻静的厢房里,冷无为安排好防卫后,特地跑来向皇后请安。皇后看了看冷无为,赐了座,问道:“静儿,来了没有?” 冷无为微笑道:“回皇后娘娘,她早到了。我这就去请她过来。” 皇后点点头,手里攥着佛珠,口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冷无为把四下的人都叫了出去,文静一看到皇后,就上前哭了起来,冷无为知趣的退了出去,把门关好。 皇后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喜从悲来,哭了好一会儿,才道:“女儿,这两年,你去哪了,怎么连一个信都不给哀家?” 文静撒了一会儿娇,才道:“女儿时刻都在想念父皇和母后。孩儿一直和冷无为待在西北那里,在那里我看到了好多以前看不到的新鲜事和风土人情,那里和中原一点都不一样,没有广阔的田亩,只有黄色的沙土和辽阔的草原,有荒凉之景也有宽阔之美。” 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起她再也不能恢复公主身份,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你可知道你一走,你父皇发了多大的脾气,现在你的公主身份没有了,在这上我也不能说什么,我真的为你担心,也怪我太宠着你了,才让你这么任性。” 文静却毫不以此为意,坐在皇后的身边,打量着整个禅房,微笑道:“母后也是懂佛之人,怎么就落了俗了。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我不再是公主的身份,可我还是母后的女儿啊,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母后您说是吧?” 皇后见她快乐,也跟着开朗起来,慈爱着微笑,“你呀,都这么大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