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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数,媳妇的鸡一只也没少。 韩江挺会来事的,熬了鸡汤,分成两盆,一盆给兄嫂弟弟,一盆给曹珍珠端去了。 陈娇知道韩江炖鸡是为了啥,她心里堵得慌,不要喝。 韩岳另有心事,没碰那鸡汤,他去西屋数了下钱罐子。 每次韩岳往里面放铜板,他都会重新数一遍,所以这一清点,韩岳立即发现少了六十个铜板,再联想锅里那只一点都不像野鸡的鸡,韩岳脸就是一沉。如果二弟跟他商量要买鸡,为了侄子,他再不舍得也会给钱,可是二弟,居然偷偷拿了! 拿就拿了,锅里的鸡看样子超不过两斤,四十个铜板足够了,二弟多拿二十个干什么了? 现在韩岳舍得花钱了,但舍得不等于他赞成乱花。 厢房里头,曹珍珠喝完鸡汤,韩江端着汤碗放回堂屋来了。 韩岳等着他呢,将人叫到了后院。 “鸡是买的吧?”看着弟弟,韩岳直接道。 韩江心虚,既然被大哥看出来了,他挠挠头,无奈道:“珍珠馋得厉害,换成嫂子嘴馋,大哥你会不买吗?” 韩岳嗤笑:“你嫂子嫁过来这么久,从来没跟我要过东西。今天珍珠馋鸡你给她买鸡,明天她馋鱼翅,你是不是拿钱给她买鱼翅?” 韩岳觉得,女人懂事,该宠就得宠,那种不懂事的,该管就得管,曹珍珠显然是个贪的,二弟这么惯下去,早晚会惯出事来。 都当爹了还被兄长教训,韩江挺不舒服的,但兄长所言在理,他无法辩驳。 “我知道了,以后不惯着她了。”韩江低头道。 韩岳嗯了声,放人走了。 “你又跟二弟说什么了?”韩岳回到东屋,陈娇疑惑地问。 关系到二弟的颜面,韩岳没说。 那边韩江也没在曹珍珠面前提这个,只是过了几天,曹珍珠又跟他要鸡汤,韩江才忍不住发了脾气:“才半个月,你都喝了三次鸡汤了,顿顿也有rou吃,知足吧,谁家媳妇有你过得这么好?馋馋馋,要不是大哥养了野猪,rou都不给你吃。” 曹珍珠生了儿子,底气足得很,一听这话,当即就对着窗户哭喊起来:“我给你们韩家生了儿子,想喝点鸡汤咋就不行了?这也是家里养鸡我才开口的,我怎么没跟你要人参鲍鱼?人家没生儿子的天天穿金戴银,合着我拼命生了儿子,还过得不如她了?你们真不想养我们娘俩,我这就抱胜哥儿回娘家去!” 韩江气得瞪眼睛:“你闭嘴!” 结果他这一吼,襁褓里睡觉的胜哥儿突然醒了,哇哇大哭,曹珍珠不管有没有眼泪,嗓子眼哭得可响了,娘俩一起嚎,韩家左右邻居前后街坊都能听见。 东屋里的韩岳、陈娇,自然也听见了。 韩岳脸很黑。 陈娇看看外面,挑眉问韩岳:“她想吃我的鸡?” 韩岳绷着脸道:“惯得她毛病,不用理会。” 陈娇会舍不得二十文钱的一只鸡吗?但那得看给谁吃,曹珍珠在那儿骂她生不出孩子,诬蔑她用公家钱穿金戴银,陈娇就是把圈里的鸡白白扔了,也不会分根鸡毛给曹珍珠。 没过多久,韩江耷拉着脑袋来找兄长要钱了,想去镇上买鸡。 韩岳不给,冷声道:“今日给了,明天她还要,你还天天给她炖鸡不成?” 韩江叹气,哀求地道:“大哥,她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就给我钱吧,我买了鸡堵住她的嘴,省得她继续哭闹。” 亲弟弟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求他,韩岳眉头紧锁,听着厢房侄子的哭声,他寒着脸取了二十文钱给弟弟:“下不为例。” 韩江赶紧去买鸡了,回来一炖,陈娇的鼻子又不是摆设,能闻不到香喷喷的鸡汤味儿? 陈娇看向坐在门前绑笤帚的庄稼汉,似笑非笑道:“我也要吃鸡,我要自己吃一整只。” 韩岳头疼,抬头看她:“别闹了,你想吃,过几天给你买。” 今天买了,岂不是明摆着在与那边置气。 陈娇眼圈一红,撇着嘴质问地上的男人:“我嫁过来这么久,跟你要过什么了?好啊,她生了儿子就配吃鸡,连着吃,我没出息怀不上,就不配吃了是不是?” 韩岳最怕她哭了,急忙站了起来,哄了几句,她眼泪反而越来越多,韩岳一铁心,跳下地道:“别哭了,我这就去给你买。” 本来也是,凭什么曹珍珠可以喝鸡汤,他向来懂事的娇小姐就不能吃了? 他真要去买,陈娇反而叫住了他。 她委屈的不是一只鸡,而是这种被曹珍珠言语嘲讽挤兑的日子,是曹珍珠一哭一闹就可以花她男人钱的憋屈。韩江的确也有挣钱,但韩岳赚的才是大头,凭什么她要让自己男人养一个总想欺负她的弟妹? 她都没厚着脸皮要韩岳给她花钱过! “怎么了?” 娇小姐坐在炕头咬牙切齿的,不知到底在恨谁,韩岳有点心慌,凑过来问。 陈娇脑袋里第一次冒出劝韩岳分家的念头,当她对上韩岳那双关心的眼睛,陈娇心中忽的一动。 是不是,韩岳愿意为了她与亲弟弟分家了,就说明他对她死心塌地了? “你想花钱供她喝鸡汤吗?” 抹抹眼睛,陈娇放轻语气问,眼中仍带幽怨。 韩岳当然不想,叹道:“二弟求到我面前,我狠不下心,而且他也说是最后一次了。” 陈娇冷笑:“这话你真信?” 韩岳沉默,就算他信二弟,他也不信曹珍珠。 陈娇看看他,试着道:“我有个办法,保证二弟不再跟你要钱。” 韩岳好奇了,问她有何法。 陈娇望着他深邃的眼睛,缓缓道:“你让我管家,钱就放在咱们屋里,我不动,家里必须买什么,你不用问我直接拿就行,如果二弟跟你要,你就说钱在我手里,要他找我来,我就不信,二弟好意思来跟我开口。” 韩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陈娇等了一会儿,生气了:“莫非你怕我动你的钱?” 韩岳马上瞪了她一眼:“又瞎想。” 刚成亲的时候,他以为娇小姐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林家女,怕她乱花钱,当然不敢把钱罐子交给她。后来,等韩岳信任娇小姐可以管家的时候,家里因为二弟的婚事穷得叮当响,就那么几十几百个铜板,韩岳拿不出手,怕拥有至少二十两嫁妆钱的娇小姐笑话他。 韩岳的计划,是他卖了野猪,再彻底把家底都交给娇小姐掌管。 现在提前,也不是不可。 “不是不想给你,是……”韩岳顿了下,才硬着头皮道:“一共就四百多文,怕你看不上。” 陈娇盯着他,见男人冷峻的脸慢慢红了,她就信了这话。 所以,韩岳一直不叫她管钱,竟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