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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杜衍,他立刻就同意了,还道:“干嘛晚上去?现在就去城里逛逛,来这么长时间,月丫儿还没在松江城逛过呢。” 严小二笑道:“是啊,月meimei,你去不去?我跟你说,松江这里有个城隍庙特别灵,我们可以去那逛逛,逛累了,那边好吃的也不少,包管好多你没见过。”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为了不扫兴,江月儿只好也点头答应了。 严小二来过松江不少回,他找望江村里有牛的人家借了辆牛车,好像看出同乘的其他两人情绪都不高,一路上说着笑话,还真的把江月儿逗得高兴了些。 松江的城隍庙离望江山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严小二在前头当着向导,又是吃又是买,想着办法的逗江月儿开心,最后几人去拜了城隍,又到城隍庙附近的一家酒楼吃了那家有名的猪头rou,三个人兴尽而归。 尤其严小二,借着江月儿过生日的时机,可是过了好一场酒瘾,到坐着牛车回来时,几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杜衍只好请赶牛车的大哥帮了忙,把他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出来时,看江月儿坐在院子里的桌椅上,荷香和莲香都不在,便知道,他一直渴望而又害怕的结果终于要出来了。 从小一起长大,江月儿能猜出他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江月儿的心思? 这个姑娘一直都这么单纯,不管什么事,都直接写在脸上。可笑她竟还想隐藏,隐藏得了吗? 她的心疼,后悔,担忧……那些快要从眼睛里漫出来的情绪像冷水一样,将他从里到外都浇透了。 等过了她的生日再问吧……有生以来,他头一次生出了退缩的情绪。 于是,他在江月儿几次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时候果断转换了话题,只想更晚一些知道答案。 现在,终于过不去了。 “兰夫人昨天告诉我……” 江月儿将兰夫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了他,最后道:“阿敬,不管你那个倒霉,不是,你爹以前犯了什么大过,我阿爹阿娘肯定不会在乎的。而且,你是我们家的孩子,便是考了科举,也没人能说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 杜衍合着眼皮,半晌,他轻声道:“我想去看看他。” 得知自己很有可能不能再科举,杜衍发现,他并没有觉得那样难以接受。 总比自己的亲爹是因犯下大罪而下狱,从此抬不起头的好吧?他竟然一个人改变了整个盐政的格局,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幸之又幸。 何况,他这九年生活在江家,不用忍受家族蒙羞的折磨,没有餐风露宿,冻饿而死,已经是上苍对他的厚赐。 阿婶曾常说,做人要惜福。 他不该奢求太多。 但他想知道,他这位生身之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他为什么会走丢。 不能科举,便不能科举罢。 看着旁边比他还难过的小胖妞,杜衍心想:得想个法子好好安慰她。只不过,他的身份会拖累她,以后…… “那我想办法再去给你问兰夫人打听他们现在在哪。”江月儿道。 “不用,既然知道这个人的下场,他住在哪很容易打听。”杜衍严厉地道:“你以后不许再过问这件事哪怕一个字!” 江月儿不甘地嘟了嘟嘴,想到顾敏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情况,可能真不是让他们家被抓走的罪魁祸首,不问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杜衍却以为她的沉默是在抵抗,无奈地换了种口气:“你是姑娘家,从小阿叔阿婶把你捧在手心里长大,不是让你cao心这种事的。你已经十三岁了,就不能像其他的姑娘家一样,在家绣绣花,等时间到了,嫁个好男人吗?” 杜衍从来没跟她说过嫁啊娶的话,江月儿都听愣了,结巴一下:“嫁,嫁人?我嫁谁?” 她虽然从不承认杜衍是她的未婚夫,可从小被人开着这样的玩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给杜衍之外的人! “到时候阿叔阿婶会为你仔细挑的。”杜衍心里一痛:“还有我,我也会,总不会叫你受人欺负的。” 江月儿呆住了:这混蛋前些天还在拿喜不喜欢来逗她,今天晚上就一点障碍都没有地让她嫁给别人,还劝她嫁给别人!这个人,这个人……江月儿真想咬他一口! “我才不嫁人!”她带着哭腔吼了一句,旋风一般刮进屋,嘭地关上了门! 杜衍坐在石凳上,慢慢就屋里的哭声还有莲香荷香慌乱的询问声起了身,他摸摸自己的心脏,苦笑起来。 屋子里,江月儿把莲香和荷香赶出去,捂着被子哭了半宿。 她也不知道听见阿敬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伤心,她只知道,听到那话,她的心就像被谁用拳头打了一下,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太坏了!简直太坏了! 哭着哭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是在做梦。 梦里,她在一个好大好华丽的屋子里,旁边有很多的人对她说着恭喜的话。 一片朦胧的光晕中,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向她伸出了手。 江月儿又羞又喜,将手搭上他的手,跟着他,一步步到了一个地方。 江月儿痴痴望着那个人,看着他的脸,心里欢喜得几乎要炸开来。 而那个人唇角轻提,缓缓向她俯身,俯身,俯身…… “啊!”江月儿猛地坐起来,脸颊烫得发疼,她怎么会做这么羞羞的梦? 随即,她就感到了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她□□着摸了摸肚子,想下床去叫人,一掀开被子,床上一大滩红红的,粘粘的…… “咚咚咚”,门突然被拍响了,是杜衍的声音:“怎么了?月丫儿?我听见你叫了。” 里面没人应声。 杜衍加了点力度:他房里坐了半宿,正准备吹灯睡觉,就听见江月儿屋里的惊叫。 现在她一直不出声,杜衍焦急起来:这傻丫头该不会听了我晚上的话,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总算,敲了半天,“吱哑”,门开了。 江月儿惨白着一张小脸,哭得涕泪交加:“阿敬,我快死了,怎么办?” 杜衍观察了一下她:月光下,她的脸色的确白得像纸一样。 不由心中一紧,嘴上只道:“别瞎说。” 江月儿穿着中衣拖他进屋,哭道:“我没瞎说,你看!”水蓝色绣菊花的被衾上一大滩血迹! 杜衍脸色变了:“怎么回事?你哪流血了?” 江月儿呜呜哭着捂着肚子,转了个身:“这里流血了,阿敬我肚子好痛,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杜衍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觉:“……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江月儿乖乖把手伸出来,见杜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