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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也翻了个白眼。 “……”舅舅你这么老不正经真的不好。 当然,要是屈非臣知道他说“稳重”的小姑娘正在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并且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大概也会觉得姑娘你这么小不正经真的不好。 乐了一会儿,舅舅拿出打火机,“申请一下,我老人家抽个烟不打紧吧。” “叼了一路了,我还以为您能再扛会儿。”晏若愚非常公正,“今晚最后一根,不能通融了。” “你跟你爸学的这什么文邹邹的说话方式,”舅舅“诶”了一声,又有点头疼,“你从小就孤零零的,你爸怕续娶让你受罪,所以也一直没给你添个弟弟meimei……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他一走,烂摊子都扔给你,结果耽误你出去了。” 某大当然是好学校。可是晏若愚成绩比某大录取线高几十分,学校招牌基本是理科院系,晏若愚一个文科生报不了。文科的优势专业她又不喜欢——留在省内上大学这个选择着实有些亏。 这孩子就是拗。他原本想着,让晏若愚该报什么学校报什么,帮晏桓找人这种事情他来办。奈何三小姐主意正的很,一意孤行非要自己来。当舅舅的还能怎么办? 又叹了口气。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摊手。眨眼。 “又叹气,我跟您说,就您这叹气频率,一准儿老的快。看看一脑门儿褶子,我一点儿都没唬您。” “你这时不时冒出的京腔到底怎么来的?这儿可是大西北,你个白银小姑娘说两句本地方言不行么?” “冒出京腔,说明咱是富贵命。”晏若愚摇头晃脑活像个说书先生,“再说了,白银也没有方言哪。兰州话……” 晏若愚略停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笑着说了句,“兰州话啊……涩费涩费。” 这个……明显有点什么的语气。 舅舅抑制住自己想转过去看晏若愚一眼的想法。姑娘大了,不该问的少问。 “你开心就好。”继续摊手眨眼。 舅舅把车停在晏若愚宿舍楼底下,“你明天上完课给我打电话,直接把你送兰州去我再回白银。” “得嘞,您老人家洗洗早些睡,辛苦了。”朝他摆摆手,晏若愚拎起画箱,“这么cao心的舅舅一定是亲的,回头孝敬您。” “少贫了,到宿舍给我发消息。” 六楼,晏若愚气喘吁吁地爬上去,站阳台看他的车离开。 三个室友回来也没比晏若愚早几分钟。要准备外院的迎新晚会,有个舞蹈,陆零叁寝除了晏若愚全报名了。 晏若愚在瑜伽垫上压着腿想,三小姐才不报呢,最近顾不上。而且说真的,师父要是知道她夹在一群人中间上台做伴舞,可能会把她教训的找不着北然后扬言要将她逐出师门。晏若愚想到这个就想笑,摇摇头,惹不起惹不起,稳妥点好。 屈非臣听见听筒那句泄气似的“怎么这样啊”,突然想起屈非厌接电话时那个欢脱中二的语气,“下午可有什么好事?” “喔!你不提我还忘了,”屈非厌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非臣我跟你讲喔,我跟你讲我跟你讲……” “……”哎,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兴奋的,屈非臣腹诽,不就明天常望宇要来漠廊北么,来就来嘛,一个小明星而已。屈非厌见过的泰斗也不少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又没忍住叮嘱,“艺人身份特殊,行程泄露了不好。你注意些,别在各位门生中传开了。” “我又不傻……”屈非厌先还嘟囔了一句,“话说,百度是不是说常望宇是九九年的,成都人?几月份来着?” “七月,”屈非臣看了一眼百度百科,心道你就不能自己看一下,“与令妹同岁,尚且是个孩子。年少成名,又是个有才气的。走音乐这条路,有个七八年就能上神坛了。” 常望宇,上上个月才成年,十四岁时凭一首自作词曲的爆火,声音空灵清澈、技巧纯熟且颜值颇高,是当今乐坛最年轻的实力派,有“音乐神童”“小天王”的美称,一向倍受外界关注。 “我meimei……等等,”屈非厌声音突然一抖,“非臣你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我那meimei进城一趟就为了到故人居来坐一天?她又喝不了酒,来酒吧一条街干嘛的?” “喝不了酒?”屈非臣眉间微蹙,他原本也没觉得晏若愚来故人居是个巧合,晏若愚只想找个奶茶店写作业何必跑这么远,但她没说明来意又不好妄自揣度…… “她酒精过敏,滴酒不沾。” 屈非臣目光蓦地深了,“非厌,令尊可能……出事了。” 那边听令哐啷桌子椅子倒了一串,屈非臣猛的一惊,“非厌,你别动,小心玻璃渣,我立刻过去。” 屈非厌都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整个人都愣怔着,甚至听不清听筒里的盲音。 出事了…… 出事了? 屈非臣赶到的时候,地上的玻璃渣都被打扫过了。他有点心酸,他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屈非厌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而仅仅是屈非厌想伪装成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在他这个很重要的人面前。 屈非厌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他的表情很淡定,可是眼神是茫然的,像是看不见人,声音还在抖。 “她点了半斤二锅头,一口没碰。”屈非臣知道晏桓喜欢喝二锅头,所以下午一直下意识以为晏若愚在故人居等晏桓,“令尊常来故人居,她戴着戒指我还以为是……示威的。” 二锅头放在对面像是给什么人准备的,但她偏偏一个下午都没等到人。那枚戒指是晏桓年轻时设计给恋人的,意义特殊,平时绝对不会走哪都戴。 如果只是与同学有约,她不会特意戴这枚戒指;但女儿等父亲,没等到人怎么着也会打个电话问问。 况且,晏桓每次来故人居打酒,都只要二锅头,不多不少正半斤。 晏若愚一个下午不急不缓的,坐够了拎起水彩箱走了,留下桌子对面的那半斤二锅头,像一个隐晦的暗示。 “那我呢?”屈非厌拼命克制的情绪突然崩溃了,他盯着屈非臣喃喃,“那我呢?他不认我吗?他为什么不认我?因为我是私生子?因为我不配出生?” “屈非厌!”屈非臣声音不大,但很冷,“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 “我……” “祖父母和姑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高兴就说自己不配出生?你往谁的心窝里捅刀子呢!” 屈非厌还是那副茫然的表情,看在屈非臣眼里莫名就委屈的不得了。他心里一软,声音也冷不起来了,“真出事的话她不会只来一次。你把心放肚子里,明天去漠廊北帮祖父干活。故人居我守着,你什么都别cao心。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