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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西棠顿时哭了。 眼泪流出来,却又笑了。 赵平津哑着嗓子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西棠说:“贞贞告诉我的。” “大概是哪次喝多了,她翻了我外套。”赵平津斜睨她一眼:“人家比你聪明多了。” 西棠瞪他一眼:“最后一面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赵平津骤然沉默了,嘴唇深深地抿了起来,眉头深锁,一言不发,那是受到重击之下,最极端的防御姿态。 西棠声音放得更柔了,轻声细语地跟他说:“你结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赵平津起初不肯说话,西棠就执拗地等着,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他答应了她一句:“好。” 西棠一直绷着的神经,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轻松,心脏却无法控制地在紧缩。 赵平津深深地吸气,终于开始说话:“以后,把烟戒了吧,对身体挺不好的。” “嗯。” “手要还是经常疼,要定期去做检查。” “嗯。” “拍戏少熬夜,倪凯伦会给你签好每天的工作时间。” “嗯。” “如果有什么事处理不好的,让倪凯伦找沈敏。” “好。” 赵平津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再交男朋友,要找好点儿的。” 西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怎么样算好?” 赵平津认真地想了想,思索得太艰难,仿佛脑仁里有颗碎石子在磨着似的,一寸一寸的割细微的疼:“人要好,身家要有点,尊重你的工作,他和他家里人都对你好的。” 西棠的鼻子里涌起一阵酸楚。 赵平津声音有点发抖:“别再找别像我这样的。” 西棠泪又落下来,却抬头望着他笑了:“一定。” 她擦了擦眼泪,对赵平津笑笑:“我挺满足的,我们之前分开时候,闹得那么的难看,至少这一次,大家都是好好的。” 赵平津咬着牙别过脸,忍住了喉头涌起的一阵剧烈刺痛。 西棠终于说:“我走了。” 她伸手去解安全带。 赵平津低下头,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按,扣子嗒地一声,好像心破碎的声音。 西棠拎起包,转过身开了车门。 赵平津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透出了一丝哽咽:“走吧。” 西棠想回头再看他一眼。 赵平津不让她回头。 他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强硬地压着她的肩头,他坚决不让她回头。 赵平津从她的后背略微俯过身,伸手替她推开了车门。 西棠嗅到了外面的空气,那是十二月的最后一个晚上,浓黑,清冷,肃杀,自由。 赵平津手掌贴着她脸颊,另一只手贴着她的后背,亲手将她送出了车外,他一直不让她回头。 西棠一脚踩在雪地中,堂堂正正地站直了身体。 那台黑漆漆大车的车门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西棠只觉得喉咙里窒息哽痛,热泪一直在往外涌,她站在他的车旁呜咽出声,走了几步忍不住嚎啕大哭,然后她开始在路上奔跑起来。 赵平津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握得那么的紧,手背上蜿蜒的静脉血管都透出刺目的黯蓝色,他的整个手臂连着胸腔都一直在颤抖。 明晃晃的车灯照出去,路边的花径里厚厚一尺白雪,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人行道上发了疯似的在跑。 那是他生命中最爱的女孩儿。 她正在离他而去。 恍恍惚惚想起很多年前。 他在工作晚上之后的晚上去学校接她下课,她排戏排得太累了,就睡在了后座,他会把车开得特别的平缓,车子从海淀区一直开到中央商务区,金宝街高楼林立,霓虹灯五光十色地映照在车上,他转头看了一眼,有一次黄西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用一支口红,在他的车窗上写字。 到家时他把她抱出来,转头看了一眼车窗,看到她在车窗上写了一句诗,“北京,让我与你所有的灯光干杯。” 那是他们相爱过的北京。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他曾经用命去刻意遗忘的那段日子,原来竟是他荒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了机会。 赵平津凝神再望出去,她的身影已经在路上消失了。 心脏仿佛都停了。 略微一抬手,手指在车前一按,暗灭了车灯。 眼前的路一下全黑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他在黑暗中抬手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