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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意,但凡出刀必是死者累累。有人路过涂山,见无数尸身横于野外,尸堆中一人踞坐着自饮自斟,双眼幢幢似幽泉阴火,宛如勾魂鬼使,鬼眼之名由此而来。不知朝暮阁用了什么手段,竟来此给试剑大会压场。 司空尧要笑不笑的道,“柳大侠若是迎战,就请另一位下去;若不愿再战,就请飞鹰堡的洪堡主上来。” 偌大的场中针落可闻,人人都在看那柄长得怕人的刀。 柳哲吸了一口气,推开童浩,哑声道,“下去。” 童浩赤红了眼,“师兄,你不能再战,换我来。” 柳哲看着远不可见的洛阳城,黑浓的烟柱仿佛要从人间带走什么一般不详,他强抑住剧痛,缓慢道,“下去看着,不许妄动,回头将一切报给掌门。” 洪迈再也忍不住,飞身上台,嘶声吼道,“不就是要杀我!来呀!” 如果说司空尧对正阳宫的还带着两分面子上的客气,对洪迈就则视如蝼蚁一般,□□裸的嘲讽,“洪堡主急什么,试剑也要一个个来,左右是要死的,不必争在一时。” 柳哲握紧了剑,对身边的师弟道,“我要是死了,你尽速回山,不要再管其他!” 童浩听得几乎溅泪,“师兄!” 柳哲也不理会,一掌将童浩和洪迈扫下去,一剑斩向了臂挽长刀的鬼眼罗迦,他的半边身体痛得钻心剜骨,忍得几乎咬碎牙,可为了门派,他不能倒。 柳哲最后望了一眼远方,从没有这样期盼过一直让他看不顺眼的小师弟。 苏璇啊苏璇,究竟还能不能归来。 -- 第50章 血偿血 鬼眼罗迦持的是一把锋刃极利的长刀,不同于中原铸刀的厚重,他的长刀轻薄如剑,劈斩时锐不可当,每一刀斩出必有风啸,力量大的惊人,一旦击中人体,轻易就能斩为两截。 柳哲一点也不想碰上如此可怕的对手,然而到了这一步,他唯有咬牙防守,剧痛让身形变得迟滞,加上毒力侵体,他步法蹒跚,气息混浊,全仗天道九势剑精妙无伦,才勉强支撑了一阵。 鬼眼罗迦皮肤苍白,鬼眼如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战了数个回合,他倏然立足,指地的长刀抬起,改为双手握持,漠漠道,“我看够了,你不错,但必须死。” 他的话语带着怪异的口音,听来甚至有些好笑,然而看他的神情,谁也笑不出来。 鬼眼罗迦眼神骤厉,蓦然暴喝一声,鬼魅般一跃而起,一剑宛如劈山斩海,当头落下。 柳哲本来就如一根脆弱不堪的芦苇,要不是鬼眼罗迦有意观研天道九势,他也不可能撑到此刻,面对这毁灭性的一剑,他耳际啸起了蜂鸣,全身被刀意所摄,甚至无法挪动一步,唯有横剑一阻。 一声脆断的鸣响,剑被长刀森森劈断,瞬间要从顶至髋将柳哲活活劈成两片。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电光划破长空,自天外飞来,比鬼眼罗迦的一斩更疾。 全场豪杰都觉出了异样,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刺痛,肌肤莫名的怵寒,那一线电光挟着摧毁一切的气势,瞬息间已经逼临鬼眼罗迦身前。不等长刀斩开柳哲的脑袋,电光就会穿透鬼眼罗迦的胸膛,附带的力量甚至将带着他倒飞数十丈外。 鬼眼罗迦的长刀猝然中止,在这样激烈的落势中,他居然能倒掠疾退,仿佛化成了虚影,退得比鬼魂更快,可电光依然追着他,就在白芒近乎没入胸口之际,鬼眼罗迦蓦然一仰,整个人滑倒下来,险而又险的避过。 电光飞出场外,钉入了一棵数人合抱之粗的古树,整株大树如蒙巨力,轰然而倒,浓密的枝叶被劲力激荡,飘飘扬扬飞散漫天,许久才开始落下。 一个青年乘风而来,落在试剑台上,一把扶住了柳哲。他清朗的脸庞带着怒色,杀气直透华盖,外衫已失,短衣亦有多处焦痕,显然曾经历过一番鏖战。 台下静滞了一刻,猝然爆出了雷动般的欢呼,一张张沉抑的脸仿佛被电光燃亮,溢满了激越的狂喜。 柳哲生生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发丝都被刀意斩落了几十根,此刻心神一懈,整个人近乎瘫软,勉强道,“——可算来了——要是敢丢门派的人,我饶不了你——” 苏璇见他半身溃烂,气若游丝,兀自嘴硬,不由喉间一涩,忍下愧意道,“师兄放心。” 司空尧没想到重重设陷都没能困住苏璇,更在最关键的时分赶至,僵了半晌才道,“两人相斗,苏大侠场外插手,公然违——” 童浩跃上试剑台,话音激如金石,将他的言语压下去,“这一遭是柳哲师兄犯了规矩,算做弃局,改由苏璇师弟上场——阁下不服也可上台!众位英雄觉得如何!” 不等司空尧回答,台下千万人已经有了回应,仿佛要将压抑已久的愤怒砸在朝暮阁的脸上,气涌如山,齐齐如怒雷般炸响,“好!” 司空尧的脸色发青,竟是说不出话语。 鬼眼罗迦取下钉在残树上的剑,惊世的光华已然寂灭,只余一柄裂纹密布的废剑,彻底不堪再用。鬼眼罗迦仔细端详了许久,仿佛废剑藏着无数秘密,最后随手抛下,踏上了试剑台。他的眉梢挑起,幽瞳如阴火烈燃,谁都看得出他的兴奋,“你,很好,来战。” 苏璇听了童浩极快的讲完离开后发生的种种,目光扫过台上的蚀痕与大片鲜血,取过童浩的剑,将柳哲交给他扶下去,“阁下可否等上一刻?” 鬼眼罗迦居然应了,席地扶刀而坐,真个等起来。 司空尧的面色越发难看,刚要对鬼眼罗迦开口,一道剑光侵近眉睫,苏璇竟然直袭而来,他激灵得一身冷汗,立时格挡。“苏大侠这是何意?” 苏璇的长剑如雪片翻飞,冷冷道,“不是试剑大会?请阁下也战一场。” 玄月跃上台试图来救,却被童浩拦住,厉声喝道,“试剑场上只许一对一相斗,朝暮阁连规矩都不要,是想废了这场试剑大会?” 洪迈在替柳哲清理伤口,洪家五弟同其他几人一起高叫,“要是不讲规矩,不如大家一起上!” 五六名丐帮弟子守着郭长老的尸体,激愤的呼应,“不错!不如一起上!” 场下的气氛变了,一双双眼睛怒火炯炯,熊熊欲燃。 玄月不禁一滞,赶来的陈兆与燕宿雨也缓下脚步,现出了迟疑。朝暮阁的精锐面面相觑,按住兵器不敢出声,万一激得全场豪杰动手,绝不是已方一两千人能压得住。 就在玄月犹豫之际,场中的局势已经不同。 司空尧使尽身法,依然甩不开缠在身上的剑影,他怒喝一声冲跃而起,剑光刺向他的双脚;他纵身滚避,剑光刺向膝弯;他在地上一拍翻出一丈,剑尖在距喉结七寸外等着他;他拼命闪身避让,剑锋奇巧的回切,要不是躲得快,他的鼻子已经豁成了两截。 朝暮阁几位令主各有所长,以司空尧最为老练多谋,深得少使重用。他平日驱使阁中精锐,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