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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报应

    江尤寒抬手触碰上方的混沌结界,厚重黏稠的威压像是一堵结实的墙,她来回摩挲,没有找到半点缝隙。

    她虽是修仙之人,但未成仙之前身上只有灵气,哪怕灵气再充沛磅礴也没有突破到仙的门槛,这是量与质的分界线。

    凭她现在的实力想要强行打破结界也不是不行,但势必会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连谢廷赫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暴露了身份,想要再接近他就是难上加难,得不偿失。

    池疏抽出腰间的佩剑递给她,她伸手接过仔细观摩。

    触感温热细腻,让人精神一振,几乎没什么重量,轻飘飘的,像是一缕薄纱,又宛若一池秋水,仙气缭绕,剑柄没有任何花纹,她又将视线挪到剑身。

    魔息犹如暴虐的寒风在细长剑身上发出阵阵嗡鸣,赤色与墨色交杂,忽明忽暗,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似乎能把靠近的任何东西都撕碎吞噬。

    江尤寒将手指搭在光滑的剑身上,感受到她的体温,三千风雪瞬间沉寂,连空气都静止凝固了,不过也只是短短一息,更像是错觉。

    池疏阻拦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翻涌的魔息汇聚为涓涓细流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有意识般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温顺的愉悦的咕噜响声。

    剑随心动,它继承了池疏的部分意志,对面前这个人有着天然的喜爱之情,对于她的触碰不会抗拒,更不会攻击。

    魔息恋恋不舍地从她面前消散,重新回到剑里。

    池疏黑着脸盯着剑,显然刚才那一幕让他很不高兴。

    她注入灵力持剑一挥,浓郁的仙气与魔气随着剑尖所指将牢不可破的结界刹那间劈开一条长长的裂缝,宝剑威力惊人,她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换了旁人可能连剑都抬不动,更别说像她一样轻松。

    江尤寒将剑还给他,问:“它叫什么名字?”

    山河剑与表里剑为双生剑,两把剑合二为一,该不会就叫山河表里吧?

    虽然名字好听,但池疏取名没有那么简单粗暴,他把剑收回剑鞘,一点也不害臊,抱着江尤寒的腰笑道:“寒霜,剑名寒霜。”

    江尤寒静静注视着他,从临水城到寒霜剑,他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感情,从他遇到江尤寒那刻起,就始终在她身后追随着她的脚步,只要她能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就能发现隐藏在这些岁月里深沉的爱意。

    贺伽见她靠近连忙飞开,落到地上背对着两个吻得难舍难分的人,心中无语凝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亲,原本他还觉得江尤寒是个冷静自持知道轻重的人,结果被池疏一句话就勾住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城主手段高明。

    情况不允许他们过多温存,接了个短暂的铁锈味的吻后江尤寒从池疏口中退出来,她给池疏渡了一大口灵血,足够他化形的时间能再延长两三个月。

    两人对视片刻,在池疏舔走唇瓣上的血渍后又默契地再次朝对方贴近,炽热的呼吸交织,两颗心紧紧相依。

    江尤寒抵着他的额头,沉默片刻还是道:“小疏,你不是谁的附属品。”

    池疏眼巴巴看她:“师姐,是我让你感到不自在了吗?”

    他的感情犹如一株藤蔓,在日复一日中紧紧缠绕住为其遮风避雨的大树,藤蔓生长所需的营养全部来自于树木的馈赠,等到某一天大树不再愿意让他依靠,他就会立刻枯萎。

    江尤寒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轻轻叹气:“小疏,你不是为我而活。”

    她不会质疑池疏对她的感情,哪怕之前察觉到他身上的种种异常古怪,哪怕他是魔族,哪怕他们第一次缠绵是池疏故意引诱她,毕竟达到他这个境界,怎么会受小小情毒的影响,她都没有怀疑过池疏的真心,但她怕的就是这个。

    杀死魔君,与天道抗衡,在下界崩塌前飞升,每一步都不好走,每一步都必须走,她不怕死,只是怕真有那天池疏会接受不了。

    不光是池疏,她心里也有股不详的预感,预感强烈。

    君戎在她临走前送了她一颗白云峰上的星星,透过那块石头可以短暂地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她凝视着石头,石头也在凝视着她,然后爆发出漫天血色,那是她无法避免的结局。

    池疏太依赖她了,他将自己的身体和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如果她不在了,池疏必定会随她而去的。

    她哪里舍得。

    池疏不知道她心中百转千回,蹭蹭她的鼻尖轻声哼道:“明明是师姐说的,我是你的。”

    他的眼睛比繁星还要昳丽璀璨,清清楚楚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你也是我的。”

    江尤寒没想到他还记得,一时愣神。

    贺伽被两人的对话弄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咳嗽,提醒道:“邢伍回来了。”

    池疏柔软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新仇旧恨,无论是重伤他师姐还是放魔兽折辱他,都不可饶恕。

    邢伍走到半路就被定住,原本他还在嘀咕少主找他什么事,突如其来的寒意让他立刻警惕,但他的反应再快也没有池疏的魔息快,不过眨眼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他脸涨得通红,额头暴起青筋,透过阵阵发黑的视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咬牙切齿:“是……嗬……是你……”

    魔族本不需要呼吸,但池疏一手直接锁住了他的命脉和法力,力道之大,甚至能清晰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是啊,好久不见。”池疏扼制住他的挣扎,脸上冒出淡淡的笑意,像是见到了亲切的故友,他个子没有邢伍高,看着稚嫩而单纯,但他举起的手却纹丝不动,眼底杀意浓重。

    他对这个人恨之入骨,完全没有留任何喘息的余地,任由鲜艳的血液顺着五指流下,他道:“只剩一颗头都能恢复,你也挺厉害的。”

    池疏只要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子,他却并没有这么做,犹如顽皮的孩童找到有趣的东西,摔摔打打,非要玩坏了才会撒手。

    邢伍在奋力反抗的过程中用余光扫到旁边的人,他身体一僵,勉强睁眼望去,这一眼令他原本紫红色的脸猝然苍白:“你!怎……怎么……咳咳……是……”

    他以为是方才抓走了江尤寒,池疏赶来救人了,结果才被他关进地牢的人转身又出现在原地,他脑子不笨,瞬间想通关键,挣扎得愈发剧烈:“好……原来……嗬……嗬……是你们……”

    池疏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卸下他一条胳膊。

    噗嗤,长长的血花飞溅在地上,激起浑浊的尘埃。

    邢伍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忍过剧痛后流着冷汗讥笑:“要杀……要剐……咳咳……随你……想要我……嗬嗬……我……求饶……做梦……”

    池疏疑惑:“我为什么想听你求饶?你的声音又不好听。”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天真恶劣的微笑:“杀你?你想的真美。”

    话音未落抬手拧断他剩余三肢,血rou连着骨头,被活生生撕下的断面并不完整,池疏动作缓慢,好似对于如何制作人彘不是很熟练,废了好些功夫才把他的手足断干净。

    邢伍跟着谢长羿在魔域什么事没经历过,刀山火海,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知道池疏只是在报复他曾经对江尤寒做过的事,被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时还有力气伸着头咒骂:“你个……嗬……杂种……被人cao屁股的玩意儿……就这点本事……早……早知道当时在地牢……就该让你……啊!”

    贺伽没听过这么凄厉的惨叫,羽毛都被惊得蓬起来,他心中无语,邢伍这脏嘴可是一开腔就得罪了两个人。

    江尤寒脸色阴沉,语气比深冬刮过的狂风还要冰冷刺骨:“之前在地牢里,你做了什么?”

    邢伍不怕死,不代表他想死,听出她话里蕴藏的nongnong杀意,立马双唇紧闭不吭声。

    他被数道灵力贯穿,整个人血rou模糊奄奄一息,恐怖的五行之力化作毒蛇钻入经脉和丹田里大肆啃噬撕咬,不止是rou体上的,更是由内而外的来自神魂深处的折磨,他咬牙坚持了几息,还是被足以令人死去活来的痛楚击溃了,用头疯狂撞地,一边哀嚎一边怒骂。

    见他神志不清,江尤寒低下头用眼神询问池疏,她的攻击是紧随池疏之后的,如果不是他先动手,邢伍刚才那句话必定会说出口。

    他似乎对在地牢里发生的事有所顾虑,联系到邢伍最开始那一句,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池疏含糊道:“……只是受了刑。”

    这种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太丢脸了,贺伽看不下去他的吞吞吐吐,替他说:“城主被锁住了法力受尽折磨后还是不愿交出神器,邢伍就把他和几头发情期的魔犬关在一起。”

    池疏连忙补充:“没有发生什么,神器救了我。”

    他瞪了多嘴的贺伽一眼,不敢直视江尤寒的眼睛,语气真挚急切,就差对天发誓了:“真的没事,师姐,它们没碰到我。”

    他不愿说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怕江尤寒心生芥蒂,觉得他脏了,发情期、魔兽、法力尽失,这三个词总能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良久的沉默让人心慌气短,池疏听不到回应,不知道江尤寒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小心翼翼抬头观察她的神情。

    这一看就让他打了个突,连恐怖都不足以形容江尤寒的脸色,她用看死人的眼神望着地上翻滚的邢伍,下一秒在他经脉内疯狂撕扯的灵气齐齐涌入识海,眨眼间就把他苦苦修炼几百年积攒的法力瓜分殆尽。

    邢伍此刻是真的慌了,他大吼:“不!”

    木灵之气散发出淡淡光辉,将他断裂的四肢恢复如初,邢伍惊疑不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他治疗,觉得她没安好心,一个打滚迅速爬起来逃跑。

    江尤寒盯着他仓皇的背影吹出一道哨声。

    邢伍完全没时间思考,铆足了劲儿逃命。他的法力被全部吞噬,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不知道江尤寒为什么会放他走,只想赶紧找到自己人。

    轰——

    他被剧烈震颤的地面绊了个趔趄,腥风席卷而至,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击飞。

    虽然他失了法力,但魔族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只是胸口窒痛并无大碍,他吐出口血朝后一望。

    躲过清剿的六头魔兽将他团团围住,宛若小山般庞大强壮的兽身下,立着不容忽视的丑陋虬结的性器,有的还不止一根,上面遍布尖锐倒刺。

    邢伍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了江尤寒的意图。

    被魔兽扑倒撕咬时他还在挣扎怒吼,但他没了法力,哪是这些高阶魔兽的对手,兽鞭长驱直入,毫不留情。

    滚字卡在喉口,他感到下体像是被刀给劈开了,眼泪比他的哀嚎更快冒出来。

    野兽在交配时不会有任何怜惜之情,对着那处狭窄的入口狠狠顶弄,yinjing又长又粗,密集的倒刺把脆弱的肠道刮到道道血丝,几乎要把他捅死了。

    “滚!你这头畜生……啊!”

    他痛哭流涕,微弱的挣扎落在魔兽厚实的皮毛上跟挠痒痒一样,在腥saoguntang的气息中被按着四肢射了一肚子。

    围在他身旁的其它魔兽等的不耐烦,找到另一个小洞后迫不及待塞了进去,它们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欲望,完全没考虑过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小臂长的yinjing直接捅进他的喉咙里,咆哮变成了模糊的呻吟,他呜呜叫着,差点翻白眼昏死过去。

    他房里养着不少娇美的少女,从来都是他弄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弄,还是被数头魔兽轮流jian着屁股和嘴,让他怎么受得了,铺天盖地的耻辱绝望让他恨不得当场自尽,但他被束缚了手脚,口腔也被填得满满当当,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一旦他被折腾得濒死,木灵之气就会将他唤醒,让他投入下一轮无休止的折磨中。

    这是他曾想对池疏做的事,为了得到神器使出的歹毒手段,没想到天道轮回,竟落到自己头上。

    江尤寒收回视线,将池疏揽进怀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心疼和歉意,她叹道:“小疏,师姐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是她将神器送给了池疏,池疏才会被谢长羿他们抓走,在地牢受尽折磨,独自面对被魔兽围困的绝望,逃出后在南域等了她整整十年,从期待忐忑到痛苦迷茫,对她而言只是睡了一觉,对池疏而言是漫长孤寂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池疏见她没有介意,松了口气,踮着脚去亲她,唇瓣摩挲着唇瓣,他闭着眼细细体会她话语中的眷恋。

    “我要罚师姐陪我一辈子。”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江尤寒眼中神色复杂,无奈应道:“嗯。”

    贺伽还在为她的手段胆寒,一个不留神两人又亲上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黏糊的,开始思考自己跟过来是对是错,现在回去守着自家那个蠢弟弟还来不来得及。

    等到最后一头魔兽意犹未尽地甩甩尾巴离开,邢伍已经不成人形了,贺伽任劳任怨提着只剩一口气的人走过来,表情厌恶嫌弃,差点把手擦破皮。

    邢伍满身都是肮脏的jingye,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咬痕不住流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他难以接受被魔兽轮jian的事实,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木灵裹挟着一团尖啸的黑光从他体内钻出,邢伍浑身抽搐,彻底没了气息。

    被囚禁在光球中的黑团就是他意图逃窜的神魂,江尤寒伸手接住,黑团瑟瑟发抖,被她强行读取记忆。

    她的眉头微颦,记忆里什么都很清楚,就是没有她那颗心的去处,以及关于风元青的任何事情,就像是有人下了禁制,阻挡了她的探索,不过去往不周山谢廷赫闭关地点的路线倒是没有被抹去。

    她若有所思,挥手将邢伍的尸体毁去。

    到底是不是鸿门宴,还得去了才知道。

    雀鸟飞到池疏肩上,和两人一起消失在裂缝中,白光微闪,结界入口重新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