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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乱了。」 「总要博一下,因为制造敌人内乱可是最惠而不费的制敌方略了。」我沉思了片刻,问道:「干娘,您看清雨知不知道林筠和玄苦之间的关系呢?」 六娘摇摇头表示不知,却斟酌着词句道:「你说清风此举乃是釜底抽薪?那就是说,清风根本不放心他的师弟了?如果清雨还被蒙在鼓里的话,一旦知晓自己心爱的弟子已经被清风拉拢过去,他的反击倒是有可能会相当惊人。」 「不错!」我接过六娘的话头:「毕竟玄苦在武当玄字辈弟子里是最为出色的一个,如果清风把掌门之位传给玄字辈弟子的话,玄苦乃是第一人选。清雨自己没做成掌门,有希望做掌门的弟子又投靠他人,他的反应可想而知。」 「那么动儿你就再审审林筠,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至于武当那边,白澜的情报网也该渗透进去了吧!」 【第二十一卷·第七章】 第二十一卷·第七章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宝亭玲珑她们都陆续起床,见到六娘,都有些羞赧,就像贪欢的儿媳被公婆撞见了一般。 我和六娘正在讨论对几家异己分子剿抚的流程,先剿而后抚,是我俩的共识,否则就是一味地示弱了。 首剿的目标也相当一致地定在了铁剑门的身上,国仇家恨,一齐算帐。 如何去剿,大原则也趋于统一,我不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可能也无法动用官府的力量,因为铁剑门的总舵在丁聪的地盘上。 我甚至不能公开讨伐铁剑门,毕竟江湖执法者要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掩耳盗铃虽是自欺欺人,却是能保住大家面子的最佳途径。 只是剿到什么程度,两人却有不小的分歧,我欲把铁剑门连根拔起,可六娘却说,打痛它即可,不然给江湖留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印象,很可能引起江湖的反感。 「干娘,从我挥剑杀了宋维长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在江湖人心目中打下了强硬的印记,这不是靠放过铁剑门就可以轻易更改过来的。何况……」我自嘲地一笑:「我魔门的身份、yin贼的名头,真的能赢得江湖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吗?答案显而易见!而我内心也未必尊重他们——江湖上,又有几个人值得我尊重?!与其戴着假面具赔上一张笑脸劳心费神,莫不如让他们从心底就怕了我——做我的敌人,就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就要有不怕灭门的勇气,否则,还是乖乖听我号令吧!」 「就是!」玉珑抢着赞道,饱尝灭门之痛的她对十二连环坞的手段记忆犹新:「干娘,除恶务尽,不然反受其害!」 宝亭也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六娘目光闪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展颜笑道:「不错,江湖本来就是强者的江湖!动儿你放手去做吧!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 「你……是别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鲁卫狐疑地望着脱去长袍露出一身西南苗疆夷人打扮的我:「不对啊!你不是去杭州和齐放谈判去了吗?」 「那只不过是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而已。」 老鲁迷惑地「哦」了一声,我微微一笑:「人家大江盟是江南武林的领袖,我能不给他们一点面子吗?就算人不到,话总该说到吧!你看,大江盟现在不也是受用的很,连个辟谣的人都没出来吗?」 「我怎么总觉得齐放他要倒霉啊?」鲁卫皱着眉头道,只是他很快就转移话题:「呵呵,高大这小子原来是给朝廷做事的,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当初还以为他结交三教九流是为了做生意哪!对了,他不是你那个管家高七的大哥吗?」 「高七已经不是我的管家了,我保举他出任嘉定县主薄,已获府、部的批准,昨儿就上任去了。」我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南不肯出来做事,否则,我头拱地也要把他推到陆眉公那个位子上。」 「你就别在我眼前念秧儿了,反正我是死活不进京,你说啥都没用。」老鲁开口就把我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没的商量?」 老鲁坚决地摇摇头,而我真的叹息起来,陆眉公眼看就要致仕退休了,在我心目中,老鲁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接替人选。 可他最近虽然做官做上了瘾,头脑却异常清醒,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甚至我列举了种种对他师门少林寺的好处,都打动不了他的心,总说与其去趟京城那池浑水,还不如在苏州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我只好另寻合适的人选。 出乎意料的是,在老南同样拒绝了我之后,近来我考虑最多的竟然是劣迹斑斑的李岐山,这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喏,这是高大的数据,果真如你所言,这小子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绝不是个什么好鸟,想动手的话,判他个秋后斩首虽然过分了点,可进哪个衙门去都挑不出毛病来。」老鲁岔开了话题,把一叠数据递给我。 「总要让他死得其所。」我接过高大的数据一边翻看,一边完善着心中的计划,待看过一遍,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问老鲁:「傍晚之前能弄到高大的笔迹吗?」 老鲁知道我又要栽赃陷害了,无可奈何地白了我一眼,才说没问题,一下午的时间已是绰绰有余。 我又问是否查到了唐天威的消息,老鲁笑着说,唐天威少年时的花痴病旧病复发,虽然离开了秦楼,却离不开女人,眼下正落脚宁波潇湘馆。 「铁剑门最近也把总舵从杭州搬到宁波去了,你该有所耳闻吧!」老鲁意味深长地道。 一弯残月冷冷地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寂寞地照着空旷的街道。没有了白日的喧嚣,苏州城褪尽繁华,就像高家 大门口悬着的那盏半死不活的气死风灯似的,透着孤寂冷清。 「相公,来人了。」 顺着萧潇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快速走来,虽然他明显一直在压抑着奔跑的冲动,可昙花偶现的灵巧身法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可惜不是宗亮。」 「对,来人是齐默,咱们也算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虽然明知道宗亮是铁剑门的中坚,不太可能轻易出动,而苏州在江湖人眼中又不啻是龙潭虎xue,可我内心还是有一丝幻想——他会亲自来高家打探消息。毕竟,我冒用高家名头传出的情报,事关铁剑门的安危。 但很明显,万里流及其幕后主使并不太相信唐门竟然要对自己动手,因为两家无论是从历史渊源还是现实利益来说,都没有多少仇怨和冲突可言。 可唐天威无巧不成书地出现在宁波,这也不得不让铁剑门考虑情报的真实性,因为他们不太可能会知道,唐门最近发生了一场内乱,而唐天威正是内乱的失意者,眼下等于被唐门放逐在江南。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唐门这么一个重要的大人物易容更名潜伏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自然不会是心怀好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唐天威此去宁波,已经和铁剑门同流合污了,铁剑门已经知道了唐门内乱的内幕,那么它自然更有理由相信,唐门要出手对付叛徒和接纳叛徒的铁剑门了。 制造一点机会,让铁剑门与唐天威发生冲突,我坐收渔翁之利自然是最理想不过的了。而能有个让唐门出手对付铁剑门的理由,我也相当满意。 但对铁剑门来说,无论怎样应对唐门,前提都是高家的情报到底准确与否,那么派人来核实,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萧潇和唐三藏在高家附近的客栈里守候了两天两夜,虽然比我预计的晚了一天,可总算等到了来人。 齐默很快来到高家的门前,四下看看,就去叫高家的大门——这是白天鲁卫声势浩大的全城大搜捕带来的好处,高家附近的几条街道一直有捕快出没,到了晚上,齐默才得到机会。 只是在铜环发出「叮当」声响的同时,我已经一个健步窜了出去,施展出江湖最常见的轻功身法向齐默奔去。 而我身后,作捕快打扮的唐三藏和萧潇高声呐喊:「抓yin贼、抓采花大盗啊!」 那情景乍一看来,分明就是捕快正在抓捕采花的yin贼。齐默一怔,他的大脑显然还没来得及分析眼前这情景是否合理,我已经快速地接近,离他只有丈远了。 当我突然施展出幽冥步来,身法陡然快了三倍不止的时候,他大概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来人的目标。 「鼠辈,敢赚你家大爷!」齐默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一边急速向后退去。 只是铁剑方出鞘,斩龙刃已经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闪电,带着奇异的风声呼啸而至。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铁剑竟生生被我劈成两段,利刃自肩头斜劈下来,顿时血光崩现,碎衣乱飞。 「你是王……」 齐默认出了我的兵器,又惊又怒,可刚喊出我的姓氏,却被我运指如飞,连点了周身七大要xue,一下子昏倒在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府衙大牢里了。 我和鲁卫连夜突审他,可审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得到一丁点有用的数据。 「别情,这个齐默不是被洗脑了,就是个积年的惯犯,想撬开他的嘴巴,看来得花些时日了。」老鲁一时也有点束手无策。 「我恐怕等不及他的口供了。」沉吟片刻,我毅然下定了决心:「我要口供,是为了替少林出手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迟则易生变,看来这次只好把木蝉留在苏州了。至于铁剑门那边,我去请老南助我一臂之力,江湖上没他这号人,想来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南元子三更半夜地被我从被窝里揪出来,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可听明白我的来意,他还是惊讶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老南,我知道,这违反了你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你想过没有,丁聪乃是国贼,铁剑门助纣为虐,任其坐大,祸及百姓啊!」 「别情,你可以弹劾丁聪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问题是,正义就一定能战胜邪恶吗?」 老南当然明白我指的是快活帮全帮覆灭的悲惨往事,一时沉吟不语。 我诚恳地道:「老实说,我不是不想扳倒丁聪,而是现在根本扳不倒他,我这个念头,连桂萼和我师兄方献夫都不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扳倒丁聪无疑就是一句空话。但我在朝一日,就会盯着丁聪一日,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当然,大前提是,我没被江湖的大风大浪所吞噬。」 「嗯,我是听说,你眼下的情况不大妙。」 「是,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我老老实实地承认,把眼下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后,道:「在反对我的五大门派中,唯有铁剑门是门主亲自出马,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显然,丁聪是想置我于死地。而我也只有铲除它,才能快速有效地制止这场风波,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或许是我的诚实打动了老南,抑或是他连番拒绝出山让他心有愧意,更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江湖人,沉默了半晌,他突然一脸苦恼地问我:「那……这两天老三味谁来掌勺啊?」 一行人抵达宁波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在潇湘馆的赌场里,我再度见到了易容为宋难策的唐天威。 他手执金樽,怀抱美人,在赌桌旁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他才经历了人生的两大磨难。无论是老年丧子,还是大权旁落,都足以击倒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然而他却挺了过来。 其实,他举手投足的儒雅和风流很让我心折,如果没有解雨和唐三藏,我很可能在唐门内乱中站在了他这一方。 望着他潇洒地掷出骰子,我心里一阵感慨——命运,就是老天爷掷出的骰子,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 当然,唐天威不认得我了,唐三藏的易容术虽然比不上自己的meimei,但利用从李岐山手里得到的那张人皮面具,恐怕就连解雨都认不出我来,何况,沉迷在醇酒美人牌九中的唐天威,警惕性似乎降低了不少,周围出现的几个异常人物,好像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那几个人虽然穿戴打扮各不相同,可他们却都始终关注着唐天威和他接触的每一个人。 不过,因为他们不时对上一个眼神,打出一个手势,稍一留心,就很容易发觉他们是同伙。 事实上,高明的赌徒们都善于察言观色,以防备他人合伙出老千,因此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出他们的破绽。不过,赌徒们显然误解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在这几个人下注的时候,他们纷纷变得谨慎起来,甚至有人干脆抽回了赌资。 当然,在我眼里,那几个人更是漏洞百出,无论身板还是眼神都泄露了他们是练家子的秘密,腰间虽然没有剑,可挂剑的悬钩却忘了摘下;脚上也不是江南流行的福字履,而是适合施展轻功步法的薄底快靴;甚至追逐他们的眼神,我更是发现了他们的头儿,一个正在和赌场管事说说笑笑的陌生中年汉子。 看他的相貌,再对照鲁卫给我的数据,我猜他大概就是万里流的师弟滕养中,那么几个汉子是铁剑门弟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眼下的情形可有点不太对头啊! 在赌桌旁跟着大家下了两注,我很快就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潇湘馆是大江盟的地盘,虽然主持事务的大江盟鱼龙堂堂主柳斯,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武功尚说得过去的生意人,可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发现唐天威周围的异常情况,而那个赌场管事更是明显认得滕养中。 赌场自然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滕养中和铁剑门弟子在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