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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厅中便只有顾景阳与临安长公主在,乐声未停,舞姬翩翩,看起来倒还和睦。 延秀方才丢了那样大的脸,更无颜再出现,差人告罪,先行离去,临安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也寻个由头,齐齐退下了。 顾景阳伸手扶她,看着她坐下,轻问道:“贵妃红好不好看?” 谢华琅冲他眨眨眼,道:“我就出去透了透气,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顾景阳道:“那怎么回来了?” 谢华琅依依道:“我想你了。” 顾景阳目光温柔,将她被微风搅乱的发丝挽回耳后,道:“那且稍待片刻,我同你一道去看。” 谢华琅笑应道:“好。” 自从延秀出现,临安长公主心头便有些惴惴,想要解释一句什么,又觉有些多此一举。 皇帝未必会想听那些借口,不管怎么说,延秀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这儿了,就这一条,她就掰扯不清。 用过膳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虽然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但终究没有摆到台面上。 顾景阳领着谢华琅去赏花,也在府中逛逛,临安长公主没有跟过去,恭送他们离开小厅之后,面上的笑意才消失无踪。 “两位郎君呢?”她严厉问道。 …… 对于两个儿子,临安长公主向来都是宠爱的,他们不喜欢读书,那便不读,不喜欢骑射,那便不练,只消他们高兴,万事随意。 她没有母亲那么大的野心,但同样有自己的智慧。 两个儿子身上都流有郑家的血脉,这无可辩驳,皇帝能留下他们,已经是很大情面,但若想封侯拜相,朝堂上施展抱负,却是万万不能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苛求两个孩子,叫他们做个富贵闲人,既得享安乐,又不叫皇帝忌讳,这有什么不好? 毕竟是嫡亲的外甥,又安分守己,皇帝见了,终究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别作死,掺和到一些不该掺和的事情上。 思良结结实实挨了母亲一巴掌,见她要打思言,忙将弟弟护住,哀求道:“是我拿的主意,弟弟还小,同此事无关。” 临安长公主柳眉倒竖,气怒道:“你怎么敢掺和到这种事情上?有了今日之事,你知道陛下会怎么想吗?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是不高兴的,她若生下皇子,来日新君登基……我那时八成死了,你们呢,也死了吗?” 思言听她此话说的严重,面色惊惶,目露怯懦,拉着弟弟跪下身道:“之前同几个表兄弟小聚,不免说起此事来,母亲与姨母们俱在,陛下自会顾念一二,再过些年月,新君登基,我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他说及此处,实在是忧心,不觉落下泪来,感怀道:“先前陛下没有立后娶妃之意,打算从宗室之中过继,我们还安心些,如今立谢家女为后,为叫将来的皇子顺利继位,必然是要打压宗室的,更不必说我们这些沾了郑氏的人……” 临安长公主听他如此言说,勃然变色,抬起一脚踢在他心口:“这话是谁同你讲的?其心可诛!” 她微微眯起眼来,连带着眼角斜红都透出几分凌厉:“你生父是姓郑,但你的生母姓顾,且是陛下唯一的胞妹,只要你别乱来,谁死也死不到你头上!” “他们倒是好算计,怕皇兄动怒,故意将你们拉进去,即便真出了事,也有我顶雷,”临安长公主声色俱厉:“谁同你说的这些?你不想死,便告诉我!” 思言不如母亲通透,却知晓此事要紧,泪珠在眼眶中打颤,畏惧道:“是、是代王府的思禄。” …… 这母子三人叙话的时候,谢华琅正挽了顾景阳手臂,一道往后院去赏花。 天气炎热,烈日灼人,顾景阳自己倒不怕晒,只是身边那小姑娘娇气,便撑了伞为她遮阴,见她怡然自若,顿了顿,方才道:“枝枝,方才她去寻你了?” 谢华琅并不瞒他,点头道:“嗯。” 顾景阳道:“说什么了?” 谢华琅现下提起,仍旧有些不豫,停下脚步,挑起眼帘看他,闷闷道:“她想给你做小,专程来求我点头。” 顾景阳虽然早就猜到,但此刻听她说起,仍旧不觉蹙眉:“天后在时,促成了许多郑氏与宗室的联姻,不只是宗室县主,先帝有四女,嫁入郑家的便有三个,都育有儿女,实在不好处置,加之我曾想自宗室中过继子嗣,更不好斩尽杀绝,今日却生出这种事来……” 他说的时候,谢华琅便斜睨着他,顾景阳说到最后,禁不住停了口,道:“怎么了?” 谢华琅气道:“谁想听你说这些?” “早先我问你阿莹jiejie那桩婚事好不好,你告诉我谢家同林家结亲有什么好处,简直是鸡同鸭讲,”她郁卒道:“男人都这样吗?” “枝枝,”顾景阳微露不解,有些无措的道:“那你想听什么?” “想你哄哄我嘛!”谢华琅气鼓鼓道:“说你只喜欢我,不喜欢别人,除了我你谁都不要!” 顾景阳听得怔住,回过神时,却是笑了。 谢华琅有点不好意思了,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催促道:“快说!” 顾景阳目光温和而深邃,垂眼看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只喜欢枝枝,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不会有别人的。” 谢华琅心中甜蜜,却道:“以后不许你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说话。” 顾景阳道:“好,不说。” 谢华琅又道:“也不许看她们。” 顾景阳便道:“好,不看。” 谢华琅高兴了,搂住他腰身,凑到他怀里去,撒娇道:“九郎亲亲我。” 小径上只有他们两人,侍从们知趣儿,都是远远跟着,加之有纸伞遮蔽,更见不到伞下光景。 顾景阳也不拘谨,低下头去,温柔亲了亲她额头。 “走吧,”他道:“看花去。” 谢华琅轻轻问了句:“那这事怎么办?” “枝枝聪敏,想也看得出来,就此事而言,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她的母亲兄弟,乃至于其余那些沾有两家血脉的人,想来都是默许的……” 顾景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