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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目光四顾,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头凑到她耳边去。 谢华琅忙往前凑了凑,连鹦鹉都往他那边儿挪了挪。 谢朗捏住她耳朵,扬声喊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第66章 父皇 骤然抬高的声音, 既将谢华琅吓了一跳,也把鹦鹉给惊住了,黑豆似的眼睛呆了半晌,方才缓过神儿来。 “谢朗你坏不坏!”谢华琅追着他打,恼怒之余,又有些啼笑皆非:“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谢朗也不躲, 由着她闹腾完,才笑道:“你那问题原就问的古怪,我又不是陛下, 如何会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你万事都问我,却有些想当然了。” 谢华琅哼了一声, 重回栏杆上坐下,轻声问:“这些话你有没有同阿爹或叔父讲?” 谢朗安抚的摸了摸鹦鹉的羽毛, 摇头道:“并不曾讲。” 谢华琅闻言微怔:“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谢朗微微一笑,也到栏杆上坐下,挨着谢华琅,道:“如果他们知晓此事内中如何, 我去说了, 便没意思了;如果不知道,前去说了,也只会搅弄的家中人心惶惶,彼此怀疑。倒不如同你说, 让你传个话儿, 叫你家陛下去查, 此事千头万缕,错综复杂,陛下应当是最有能力查出真相的人。” 提起自家郎君,谢华琅心中便禁不住甜蜜起来,连他话中的揶揄都未曾在意,抿着唇,不觉泄露出几分笑意来。 谢朗见了,倒是失笑:“枝枝,你不怕他怀疑你,却未曾对你说吗?” 谢华琅肯定道:“九郎他不会的。” 谢朗眉宇微微一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谢华琅含笑回答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女人啊,”谢朗深深看她一眼,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摇头道:“一旦有了心爱的男人,脑子都开始不清楚了。” “女人怎么你了,”谢华琅拿眼睛剜他一下,警告道:“仔细我去叔母面前告你的状!”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谢朗听她这样讲,口气便软下来,忙稽首告饶道:“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勿要同小人一般见识。” 谢华琅给逗笑了,笑完之后,又同他谈起其余琐事,到最后,话头不免转到谢莹身上去。 谢朗作为兄长,对胞妹更加了解,摇头叹道: “阿莹看似温和,实则坚定,一旦定了主意,谁都改不了。” 这话题有些沉重,二人同时静默下来,秋色瑟瑟,一时无言,唯有鹦鹉伸嘴嗑开一颗瓜子儿,“啪”的一声脆响。 远处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显然是要经过长廊,谢华琅抬眼去看,便见是几个仆妇,思及她们来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动。 那几人见了他们,忙停下身见礼,谢华琅示意她们起身:“你们从哪儿来?县主她——” “奴婢们正要去给府中人送信,”为首仆妇恭敬道:“就在方才,县主诞下了一位小娘子。” 是女孩儿。 谢华琅心中倏然轻了一下,颇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但有些事心里知道便好,摆在脸上反倒不太得宜,她莞尔一笑,道:“都好,这是哥哥第一个女儿呢,也是府中下一代的第一位女郎。” 说完,又打发那几人走:“好了,你们自去忙吧。” 那几个仆妇匆忙离去,显然是要往二房谢令、刘氏等人处送信,临安长公主正在洛阳,现下女儿早产,免不得也要有人知会。 淑嘉县主生的是女儿,悄无声息之中,就叫可能出现的世子之争消弭于无形,谢华琅心中不免有些释然,同谢朗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 孩子既然降生,自然是要取名字的,谢偃与卢氏没有掺和,全权交与谢允了。 谢允的长子名澜,取自“天下安澜”,原本就对他寄予了厚望,到了第二子,倒不必太过隆重,左右思量之后,谢允便为他取名谢琛。 “琛”有珍宝、玉石之意,也是极好的名字了。 至于淑嘉县主所生的小娘子,则被取名“兰汀”,希望女儿如芝兰高雅,品性出众。 这便都是兄长那儿的私事了,谢华琅当然没什么好过问的,从卢氏处听了一嘴,记住两个名字之后,便悄悄同她讲,说自己要进宫一趟。 府中有些年头没有孩子诞生了,卢氏新添了孙子孙女,自然是欢喜的。 淑嘉县主那儿她不去管,也不好插手,便叫人将新生的谢琛带过去,抱着稀罕的不得了,现下听谢华琅说这话,便将孩子交与乳母,叫好生照看,打发别人都退下了,方才戳了戳她脑门儿,道:“没出息的,昨日才分开,今天便惦记了?” 谢华琅想将今日谢朗说的话讲与顾景阳听,除此之外,也的确是想郎君了。 听母亲这样讲,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微微垂下头,低声道:“我想他嘛。”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却还不如一个认识不过一年的。先前在宫里边住了将近一月,也不见你急着跑回来,现在只分开一天,就舍不得了。” 卢氏没好气道:“你阿爹那日说的在理,就不该养女儿,好容易带大了,最后却是别人家的。” 谢华琅可不是谢偃,脸皮厚着呢,上前去摇晃母亲手臂,撒起娇来。 卢氏碍不过她,剜她一眼,道:“快去吧,你这模样,倒显得我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谢华琅殷勤的笑,忙道:“才不是呢,阿娘是世间最好的人啦。” “走走走,”卢氏眼不见心不烦:“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谢华琅哪里能直接走,在那儿卖了会儿乖,见母亲转怒为喜,这才起身离去。 …… 她身份毕竟不同,进宫远不似其余人那般麻烦,顺理成章的进了宫门,便被人引着往太极殿去。 习惯成自然,这一月以来,顾景阳早习惯了抱着自家的小姑娘睡,她骤然走了,真有些舍不得,昨晚歇息时,在空荡荡的床帐内静坐许久,方才勉强安歇。 谢华琅到的时候,他正在后殿翻阅她看过的书籍,听闻内侍传禀,心中欢然,实在等待不得,便亲自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