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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月的眉头微微挑了两分:“什么事?” 桃蕊道:“没说,只提到白蕊jiejie先前去带过话,说您吩咐她有事便来禀,她便来了。” 哟,可真新鲜! 赵瑾月挑了挑眉头,懒懒地坐起了身:“让她进来吧。” 桃蕊应下,挑了帘出去喊楚怡。没有正经名分的妾侍和寻常宫女没什么身份差别,尤其是楚怡这种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的,桃蕊对她便也没有太多客气:“跟我进来吧。”桃蕊冷淡道。 楚怡倒不在意,理了理衣裙,就跟着她进了殿。 到了寝殿里,桃蕊停下脚,她便也会意地不再往前走了,按规矩行礼下拜,口道:“太子妃殿下万福。” “起来吧。”赵瑾月淡声。待得楚怡站起身,她也没多寒暄什么,直接问说,“听说你有事要禀,什么事?” 楚怡很乖巧地欠身颔首:“一点小事,奴婢本不想叨扰殿下。可是殿下,天实在冷了,刘公公还扣着炭不给,奴婢们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她说得连一道弯都没拐。 楚怡觉得,这有什么可拐弯的?可不就是刘清扣着炭不给她们用?又不是她们犯了错,犯得着拐弯抹角么? 但如此直白告状的路数,让赵瑾月好生怔了一下。 殿里于是一静,然后赵瑾月缓了一缓,说了宫中常用的粉饰太平的话:“想是刘清事多人忙。你先回去吧,本宫知道了。” 这句话并不能让楚怡安心。 类似的情形她在现代见得多了,遇到问题找相关部门投诉后对方让回去等消息,意味着至少50%的概率会没有下文。 诚然她倒不认为太子妃会帮着一个宦官克扣她这点儿炭,但相较于刘清,身份尊贵的太子妃才是真正的“事多人忙”——她万一一转眼把这茬给忘了怎么办? 楚怡便笑意满面地一福:“谢殿下。”然后继续道,“那,可否请白蕊jiejie随奴婢一道回去一趟,直接同刘公公说清此时?免得刘公公不信奴婢的话,倒觉得奴婢狐假虎威。” “……”赵瑾月一下子都蒙了,白蕊也蒙了。 主仆两个面面相觑,都没见过这么一口气追到底的路数。 可她这要求,偏偏又不过分,在情在理。哪怕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赵瑾月只得沉住一口气,点一点头:“也好。”说着看向白蕊,“你便去一趟,把这事办了,也瞧瞧那刘清还克扣了宫人们什么别的东西没有。若没有,押到院子里杖三十,告诉他本宫眼皮子底下容不得这样的事;若还有别的,直接把他给本宫换了。” “是。”白蕊福身应下,规矩周全地面朝着太子妃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向楚怡道,“走吧。” 二人一道往北边走的时候,白蕊一直在等着楚怡开口说话。但楚怡竟愣是一言不发,直至还剩一道门槛就到地方的时候,白蕊忍不住了,锁着眉头转过了身:“你有什么话,现在赶紧说。等过去了,人多口杂,可就不好提了。” “?”楚怡不解,“说……什么?” 白蕊又被她搞蒙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道:“你跑这一趟,就真只是为了要炭,不是想讨个差事?” 这回换楚怡蒙了。 白蕊所说的“讨个差事”是什么差事她知道。妾侍虽然没正经位份,按编制算属于宫女,但到底也算太子身边的人,最要紧的“分内之职”永远都是侍奉太子。 如此,就算平常闲着没事,脏活累活也是绝不会让她们干的——太子召见的时候看到她们身上脏兮兮或者累得够呛那不合适。 所以一般而言,妾侍会干的活儿,也就是在太子妃面前端茶倒水,或者去其他有名分的太子妾跟前端茶倒水。 而对楚怡这种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的妾侍来说,这种“差事”无疑也是让她见到太子的捷径。 于是可想而知,白蕊误会了,有可能白蕊背后的太子妃也误会了,以为她这么往宜春殿跑是为了抛砖引玉。 但楚怡当真没往那儿想。 白蕊发问后,她的呆滞神情也道出了这个答案。 白蕊诧异得轻抽凉气,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一壁转身继续往前走,一壁不解地呢喃:“倒真是个怪人。” 不仅是个怪人,而且,怕不是个傻子? 太子忙于朝政,纵使和太子妃处得不好,一年多来也就冒出了徐侧妃一个。其他的,别说北边的妾侍了,就连另外两个宝林都经年累月地见不到太子的面。 现下谁还想冒头,只能求太子妃或者徐侧妃引荐。 但两个人都不是喜欢旁人分宠的人,太子妃更是一直把北边那几个都盯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让她们一辈子都在那里别出来才好。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妃肯让楚怡来宜春殿求事,大概也是有点别的考虑。或许是因为楚怡生得太美,也或许是因为她出身相门,太子妃在不希望她得宠的同时,又希望她一旦得宠,能是自己人,而不是往徐侧妃那边靠。 白蕊是从太子妃的娘家跟进来的,随侍太子妃多年,自问不会摸错太子妃的意思。可她万没想到,自己替太子妃递下这个台阶了,这位楚氏却显出了一脸讶异,瞧着完全没往那边想? 白蕊真是被楚怡给噎着了,心说这什么人啊,东宫里能跟太子妃面对面说话的宫人总共有几个?她倒好,跑到太子妃跟前要炭,还真就只是要炭?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白蕊无话可说,楚怡瞅瞅她,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着,当天下午,刘清的罪名就查实了,他自是不止克扣了四个妾侍的炭,其他宫人吃穿用度上的东西也都被他黑走了不少,吃暗亏的不计其数。 白蕊奉太子妃的旨把他打发去了慎刑司,但这样一来杂役宫人们就少了个管事的。白蕊翻着典籍瞧了瞧,北边没有资历合适的能直接拎出来用,只好去回太子身边的总管张济才,问他能不能从前头拨一个过去。 白蕊不知道,这话正中张济才下怀——月余前新调来了个叫周明的宦官特别机灵,又善钻营,他总觉得留在身边是个威胁,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顶替自己。可想打发人走,又迟迟找不到罪名,当下这明升暗降的机会正合适! 张济才便直接把人叫了来,皮笑rou不笑地把这新的“肥差”交给了他。 结果啊,这周明比他想得更机灵,眉心一跳,瞅了他一眼,直接就迈进了他身后的书房大门。 张济才拦都没来得及拦,人都进去了,伸手拽出来也不合适。 于是,太子沈晰正读着东宫官呈来的折子,余光忽地睃见有个宦官在几步外磕起了头。他不禁奇怪,便放下奏章问他:“怎么了?” 周明说个哽咽就哽咽,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