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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扣下扳机时,这男人都是镇定而平静的。但此时,连于琳都能看到,傅燃的眼神里浮现了些可以被称为‘紧张’的情绪。 他定定地注视着岑年,低声说: “我爱你。” “……” 于琳睁大双眼。 说完这句话,傅燃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他释然地笑了笑,眉头舒展开。 雨声再一次激烈起来,傅燃却放松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没有犹豫,再次扣下扳机。 ——还是空弹。 于琳紧紧盯着他。 “傅影帝,”她缓缓说,“你的运气真的不错。” 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讽刺。 “好运很眷顾我。” 傅燃看着她,坦然道。 “哦?”于琳讽刺地笑了笑。 子弹是于琳装的,□□也是她拨的。 ——其实,只有于琳知道,那把枪做了个手脚。 前三枪之内,必定会有一颗子弹。 傅燃赌的这三枪,死亡概率不是二分之一,而是百分之百。 傅燃这种棘手的人,如果放他出去,必定后患无穷。从傅燃提出要赌命的那一刻,于琳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要怪也该怪傅燃乱了方寸,一颗心都被岑年牵走了,没有仔细检查,就开始了赌局。 所以,刚刚傅燃那两枪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于琳才是真的十分吃惊。 不过…… “你这么笃定?”于琳嘲讽地看着他,“说不定下一次,好运就不眷顾你了呢?” “没关系。” 出乎意料,傅燃摇头。 “十年前,”他低声说,“世界上最大的好运已经眷顾过我了。” 他看着岑年,像是回忆起了很久远的、珍贵的回忆,眉眼间都染上了些笑意。 “别废话。”看他这表情,于琳愈发生气了,“开枪吧,最后一枪,别磨磨唧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着这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男人,眼神中带着震惊与后悔、懦弱而无能为力地死去—— 傅燃收回视线。 他闭上了眼睛,手指再次搭上扳机。 ——如果能从这里出去,就把一切告诉岑年。 他对自己说。 在死亡的面前,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了起来。他原本所害怕的、所无法承受的,在这一刻,全都被死亡稀释的淡了。 雨声小了,敲在床上的雨滴声也不再嘈杂。比起雨声,那更像一首温柔的钢琴曲,像是细碎的星子落下来、坠在了窗沿上…… 傅燃的手指施力。 于琳嘴角扭曲的笑也逐渐明显。 她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扳机一点点扣下—— 突然,门被敲响。 傅燃的手指顿了顿。 他睁开眼睛,意识到了些什么。 于琳皱眉,示意保镖去开门。离门最近的保镖犹豫片刻,握紧了手中的枪。 “谁?”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于小姐,你被逮捕了。” 门外,是全副武装的一群警察。敲门的人亮了亮证件。 于琳的瞳孔缩了缩。 她的保镖与警察缠斗了起来。 于琳一咬牙,抬起枪要对准傅燃。 而傅燃却比她更快。他把手中的枪对住于琳的手腕,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于琳手中的枪脱手而出,她吃痛地尖叫了一声。 而她手中的枪落入傅燃手里,傅燃一手接过枪,锁着于琳的脖子,迈了两步把岑年护在身后。同时,匕首从他袖口里滑了出来,傅燃冷漠地看着于琳,问: “血清在哪里?” “你想得美。”于琳咬牙切齿道,“大不了你杀了我!” 傅燃温和地笑了起来:“我当然不会杀了你。” 匕首轻轻比对着于琳腹部的某个位置,傅燃低声说: “你知道吗?这里是肝脏,被刀扎到时最痛的部位。” 他的语气就像在路上与人随意闲聊天气,放松而平稳: “这一刀下去,你的肝脏破裂了,”傅燃低声说,“但你不会立即死去,你会在痛苦中挣扎着、看着你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任何人为你的死亡而感到痛心。等到最后一口气吸不上了,带着痛苦与孤独——” 于琳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抵在腹部的匕首轻轻转了转,向前一分。 “在,”于琳咬着牙,哑声说,“在我包里。” “谢谢。”傅燃彬彬有礼道。 说罢,他手上施力,匕首扎下。 于琳猝然睁大眼睛,痛苦地脸都扭曲了:“你、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傅燃站起身,从她包里的暗格中翻出了血清,“给了血清,就会放过你?” 傅燃笑了笑,把仍在昏迷中的少年抱在怀里,居高临下地觑着她: “我睚眦必报。” . 岑年做了个梦。 这个梦混乱极了。一会儿是在冰天雪地里独自跋涉,寒风从骨头缝隙里吹过,他克制不住地发抖。一会儿又到了某部老港剧里,身边的人都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穿着黑风衣的警察拿着手枪闯进来…… 然后,傅燃出现在了这个梦里。 傅燃穿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系,站在窗前,温柔而认真地看着他。 他身后是逐渐停息的暴风雨,天边亮起了风雨过后、慢慢闪烁起来的星辰。傅燃认真地看着他,说: “我爱你。” 即使是在梦里,岑年也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停顿的那个节拍。 说高兴,倒也不全是。那种感觉复杂极了,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夹着点蜜糖的苦药里,苦涩与喜悦交织着上涌。 他看向傅燃,想再看清楚点,却看见—— 傅燃手中拿着一把枪,那把枪指向自己的太阳xue。 傅燃闭上眼睛,唇边还带着温柔的笑容。 他缓缓扣下扳机。 “——不!” 岑年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味儿钻进鼻子里。 “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傅燃坐在床边,正在削苹果,见岑年醒了,俯身过来探了探他额头,问: “做噩梦了?” “没有。” 岑年胸口仍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晕眩感涌上大脑,他看见了于琳嘴边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 “前辈,我昏迷了多久?”岑年起身要去看手机。 傅燃拦下了他,说:“没多久,就一个晚上。” 早晨八点的阳光透过窗台,一点点洒下。鸟儿停在窗外的树枝上,歪着头打量两人,啾啾叫了两声。 “……” 岑年有些茫然。 “那……” “于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