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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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时,村子还在萧瑟的季节,偶尔有几点寒鸦掠过天际,但是氛围已经大不相同了。纲手老太婆——纲手大人对村子的变化感到很新奇,不时指指点点,说要在村子哪处建一处赌场。听得好色仙人打了个寒噤,威胁她说要连夜传书规范火影的权力,以防一日木叶因此倾家荡产。 然而,回到村子后,新的蜚短流长又让我感到,人类的脑补能力是无穷的。(后面这句其实是九喇嘛默默说的。) “明明只有我赢了为什么是你升任中忍了我说。”我跟鹿丸还在忍者学校时关系就好,主要是一起逃课和在树下撒尿留念的交情。鹿丸坐在我对面,一副你以为我想吗做中忍麻烦事比当下忍多多了的表情,而且中忍有绩效考核和管理指标,年末完成不了就要罚钱,他一点献身精神都没有只想意思意思躺平当咸鱼。 跟我又吃了佐助的闭门羹不一样,他今天是来等人的,但是等的人半天没有出现。鹿丸好像已经习惯了,我急的要帮他找人,但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你有女朋友了是吗?!是上次砂忍村那个身材爆好的扇子jiejie吗?!!快教教我是怎么征服扇子jiejie的!”拖延症这么重的,我只能想到出门前要全副武装的女人了,就是不爱打扮的小樱,那一匣子化妆品也能把我绕晕。当初一样不被看好,没想到这家伙闷声发大财,爱情事业双丰收。 鹿丸的额角拉下一丝黑线。“拜托人家jiejie现在在砂隐村呢……不熟谢谢。” “鸿雁来信不就行了吗?”插入我们的对话的,是过去那个全木叶装逼NO.2的日向宁次。(NO.1也可以,但是佐助的位置不能让出去) 宁次带着一丝促狭调侃道。 “那也得有只飞得过去的小鸟才行。”鹿丸丝毫不窘迫,打开他的背包,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挪了一半屁股示意宁次过来坐。我才知道,鹿丸要等的这个人就是日向宁次。 从中忍考试后,我要么忙于修行,要么忙于处理关系,竟然再没见过他。但是他离我近了,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宁次,你怎么像女孩子一样抹了粉——” “拜你所赐。” “不会吧?!”我说,“那种伤应该最多一个月就好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捋起袖子,看到宁次淡淡的笑意,才知道被耍了。 “那种伤早就好了,白痴。”我刚想跟他说再来干一架啊,情景就把我震住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粉状的白色膏体下的伤痕惨不忍睹。鹿丸拿棉签蘸了水,取了一部分药膏给他擦上。淤迹渐渐淡去,“这是奈良家特制的,不疼,没有副作用,也不会留下疤痕。” “怪不得觉得你比之前还要白………伤这么重,为什么不去看看医疗忍者……” “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小伤,不麻烦。”宁次说,“还要谢谢你,鸣人。谢谢你让我卸下了重负。” “我曾经在想,哪怕拼上我自己,我也要把宗家全部杀光。”宁次轻轻地说,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我恨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让我感到侮辱与损害。” “但是,有些人是无辜的,也是被压迫的,就像雏田,她那么可爱……而有些人你也可以让他意识到错误来着……” “……我决定杀掉他们然后自杀。十数年中,我一直认为,只有这个是真正的解决之道,我自由了,雏田大人自由了,宗家也会自由,死亡将会带给所有人自由。不过,我既然告诉了你,就说明我打消了这个想法。”宁次说,“放下仇恨,融入大家,在尘世中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和一席之地……我以前从不认为这个尘世能够接纳我,但是或许真有这个机会……” 宁次的话打动了我。我本来也很少记仇,跟宁次也算冰释前嫌了,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谢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就算你勾引卡卡西老师也不至于被小樱打得这么惨吧?卡卡西老师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私生活自由……” 是的,我在村子中听到的离谱传言就是这个,还要更复杂一些,“宁次接近佐助是为了勾引卡卡西老师”。不过我发自内心地感到疑惑,会有人接近佐助是为了接近卡卡西老师吗? “……” “只是卡卡西老师有一些暗部事宜需要交给我,他又忙,于是拜托佐助转达了。而且,卡卡西老师认为我们的瞳术可以互相进步。”宁次显然也有被无语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提到佐助,宁次的神情变得不太自然。 也许还是上次那茬? 鹿丸朝我眨了眨眼睛,比出了他思考的那个手势。“甜蜜的烦恼。”他用嘴型跟我说。我反应过来,那是一个心形。那些瘀伤中,有的并不是伤痕,而是用力的——用力的吻留下的痕迹。 原来宁次才是不声不响最早脱单的那个人?!虽然这种甜蜜令人惊悚就是了。宁次那个脾气,恐怕少不了惹人生气。但是当事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很正常。 就是鹿丸有些阴阳怪气…… “我要走了。” “不和我们去看纲手大人吗?” “没兴趣。” “宁次,你真的觉得这条路是对的路吗?” 宁次斜过头。他每次偏的角度都很小,似乎要回头看,但终究没有回头。他们说这种风味很受女孩子欢迎——能想到对方流转的眼波,回眸转盼,一眼万年啥的。 他似乎被鹿丸的问话弄得有些疲倦。“再说吧。” 鹿丸定定地看着他,我从未看过鹿丸看人的眼神那么专注,就像看着天空一样。 “最近你都没有出过任务吧?我现在是中忍了,可以带队了。下次……”鹿丸说,“要不要一起出任务?你如果去暗部了,我可以借调过来。” “我还欠你一盘棋。” “可以一起还。” 宁次不是已经放下仇恨,选择了正确的路吗?鹿丸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一个两个人真是令我糊涂不已。 “你说这家伙会爱上什么类型的人,我真想不出来。”我咬着吸管说,“同学?同伴?朋友?老师?佐助那么臭屁肯定跟他是撞车一般惨烈。卡卡西老师那种熟男型的?感觉他也不好那一口。砂忍村那个家伙倒有不少疯子癖好有点像。李?天天?还是大家族背德搞点禁断之恋什么的?” “人如果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类型,还真是件幸运的事。”鹿丸抄了一个草莓大福堵进我嘴里。 日向雏田邀请我到日向家做客。这是首次有女孩子请我到家里做客,所以我格外兴奋。她穿了和服,和服上绣有数串紫藤花,小步在我身后走着,不时拉拉我的衣角,“鸣人君,这边,这边。”她说话声音很小。我被她一路领到了日向家会客之所,中间一直啧啧赞叹日向家真有钱,造像都要刷金子。 日向家很大,中间曲折幽深,草木葳蕤,在一荡心绪之余不由令人觉出几分阴沉。雏田教我如何抬高脚跨过门槛,给我倒了玄米茶后又教我正确端茶盏的姿势。她上上下下检查过一番,额头上已略出薄汗,双颊也浮现红晕。 我仍有几分惦念宁次的事,于是问雏田,“宁次不回来吗?” 雏田立刻紧张起来,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她拉紧门扉和窗户,又掏出一把小锁锁住门,长嘘一口气。 她声音本来就小,这下更小了。“幸好父亲大人不在,父亲大人在的话就糟糕了。父亲大人……不让我们谈有关哥哥的事。只有他可以说。……如果不是鸣人君的话,我谁都不会告诉。” “父亲大人说,哥哥应该在和他的那位婚约者相处。他陷入恋爱,不愿与之分离,却谎称自己伤还没好所以还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从小,哥哥就不喜欢回家。”她的眉目流露出伤感,“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很想与他待在一起。父亲大人总是提醒我,你们身份有别,不宜过于亲近。” “再后来,哥哥看我的眼神变了,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发生了什么?” “哥哥闯进了日向家的宴会,他像疯了一样,抄起菜盘、酒杯、扫帚以及手边一切能使用的东西往人身上砸,大骂父亲是白痴、无赖、蛀虫……”雏田捂着脸,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景象,小声哭起来。 “那之后,他们说哥哥有精神病,欠缺正常的社交能力。哥哥这样的人,不适合在尘世中生活,只会吓到别人。不过,这并不是一种疑难病症,相反,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得到有效治疗效果。他们把哥哥关了起来……” “我们都有白眼。但哥哥的眼睛……那么黑,黑得那么可怕。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他走过我身旁,像一个影子。只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说,我要杀了你。我吓得哭了起来。” “谢谢你,鸣人君,你改变了哥哥。谢谢你。”雏田靠着我说。 这是一日之内,第二个日向家的人对我说谢谢。我却感到五味杂陈。 原来,他所面对的,是这样的吗…… “我不知道哥哥的婚约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雏田说,“哥哥身上有浓烈的他的气味。这对于还未正式成婚的婚约者来说很羞耻,相当于众目睽睽之下宣誓主权,家族不太能接受私相授受……”雏田脸又红了,“不过如果是鸣人君的话,怎样都可以。 “诶?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努力回想宁次身上的味道,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同样拥有瞳力才能感知到。或者……如果相处得久了,感知不出来也很正常。” 从雏田断断续续的回答中,我勾勒出了这个婚约者的轮廓。他阴鸷、不安、狠戾、自我中心,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一厢情愿认为世界欠他的,是我最讨厌的类型,甚至宁次过去的眼高于顶也没那么讨厌了。 “但是,哥哥喜欢他。哥哥不再与家族为敌,却也抛下了整个家族。因为哥哥使出了回天,父亲大人说要指点哥哥忍术,也被哥哥回绝了。父亲大人提出要给他找更合适的婚约者,哥哥也不同意。哥哥从小就有他自己的意见,不像我……” “……我好羡慕哥哥啊,鸣人君。哥哥能与所爱的人厮守,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我想到宁次身上的伤痕。无论是小樱、还是雏田,还是李,他们都不会这样表达爱。难道李会把小樱揍得遍体鳞伤吗?小樱更是只会加倍地去守护佐助。那不是爱。那只是自以为是的占有。 “那他也狠毒过头了吧!” “鸣人君,你不知道的。被不喜欢的人揍,人会哇哇大哭,试图抗辩和保护自己,要么像我一样不停逃跑或者迎合对方……那不快乐,如果有选择的话,人会离开。但是被喜欢的人箠楚,那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会感到无边的幸福,惟愿此身不致残破,能够更久地留住对方……” 那个宁次,对他的婚约者,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我以前一直觉得,他那样冷血悲观的人,大概不会有什么情谊。 ”我不久前去见了哥哥一次,因为父亲大人还是想让哥哥回来。哥哥大概刚见过他的婚约者吧,见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哥哥不会回来了。鸣人君,你知道吗,哥哥的眼神,愤怒、阴沉、压抑、不屑……种种我都熟悉。但那个模样,”雏田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姿势,“如果旁边有湖水,哥哥看到他自己的影子的话,一定会被自己吓到吧!他会说,这是我那个meimei的神情,怎么可能在我脸上出现呢?我怎么会跟meimei有一样的眼神呢?” 雏田的眼神无限虔诚,她的眼睛中流露出痴迷和崇拜,仿佛注视着唯一的神明,期待着我给她一个拥抱。我心不在焉地抱了抱她,倏忽想到, 宁次不久前不是见过我和鹿丸? ……大概,刚见完他的婚约者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