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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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从涩谷赶回来时已经八点。整个 SHOHOKU 的人都在等他,青年柔顺的头发被毛毛雨打湿,猫着腰走进屋里的姿态像是湿漉漉的猫,连睫毛都挂着细小的水珠。 “不好意思,错过电车了。”他把透明的伞收起来,放在旁边,给深棕色的墙纸留下形状不规则的一片水印。白球鞋脱下来,被流川放到旁边的架子上,而后他走向榻榻米,坐在三井寿旁边的空位。 对方似是有些不爽,抬起眼,瞪着晚到的流川。不过有人在他之前已经恨恨骂起来。坐在对面的樱木握着筷子,敲打着碗边,嘴唇撅得很高:“臭狐狸,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你多久啊!” 流川只是缓缓将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取出来,放在洁白的小盒子里,不理他。而樱木旁边另一个五官寡淡,面容清秀的男生则伸出手,无奈地笑着劝架:“好啦,花道,田冈老师都不在意,你不是也晚了半小时嘛。”他指了指花道也湿着的头发,坏心眼地捂着嘴角。 “我……我是特殊情况好不好!”樱木花道立刻忿忿叫起来,“谁像臭狐狸一样,为了单飞,把我们甩在这里!” 这时候流川已经把耳机放在书包内侧了,头也没抬,冷淡地回:“大白痴。” 眼瞅着队里又一次sao乱起来,作为现任队长的宫城良田只用筷子夹着寿司,一整个吞下,闷闷地咀嚼着,一言不发。而其中年龄最长的三井也不说话,手指还握着杯子,里面是透明而无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酸辣味,他旁边坐着田冈先生,男人正笑着往他碟子里夹小菜,作为一个大公司的社长,他脾气未免太好了。 “没想单飞。”旁边的流川忽然单摆浮搁出来这么一句话,作为对樱木花道先前随口抱怨的回应。宫城良田把筷子放下,灌了很大一口大麦茶,用手捂住自己已经有点胀的肚子,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三井则用余光悄悄瞥他,而流川只是低下头,沉默地用筷子夹起被醋泡好的海带,放在瓦蓝的小碟里。 樱木瞧没人应战,不由得有些失望,撑着脸眯起了一双圆眼,用筷子夹起一个手握,也像旁边的宫城一样整个吞下,连酱油都没沾。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闷地吃起来,连流川都敛起眼皮,牙齿慢条斯理地切碎海带柔软的筋脉。唯有三井一口口抿着烧酒,脸有些晕红,眼波流转,和老男人眉目传情着,他好像早些便来了,身穿着和服,边缘大剌剌地敞开,肌肤像是流动的奶油一般呈现,头发湿着,时不时地在健康的乳白色降落,顺着皮肤下滑,沾湿亚麻布料,在提灯的照耀下显出透明却晶亮的纹理。 燃烧的蜡烛因外部裱好的米白和纸呈现出火光以外的、某种更复杂深邃的色彩,将一切都染得很煽情。田冈茂一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当年在东京音乐大学的成就,而后又感慨起他在武石国中时的小号吹得有多好多好,面目里不乏相当多的欣赏与一些难以掩盖的色心。 而三井只是双手撑着下颚,睫毛颤抖着,如同每一个即将爬教授床以获取捷径的“坏”学生,分明什么都懂,还要在脸上装出一些做作的纯情。 当然,这次主要还是来和 SHOHOKU 谈合作,田冈避重就轻地夸赞起流川枫和宫城良田,并且也谈起两个人在剧本里的一些戏份。因为流川的容貌优势,他天生就是等待着“被配合”的人。这次也不例外,流川将出演一个台词不多,戏份却举足轻重的面瘫角色,这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而宫城良田也被分到了一个杀手,最不受重视的樱木只得到了一个龙套。 樱木自然气愤愤地,早先便拍桌子瞪眼,谈合作期间火气又卷土重来,只是有旁边的水户洋平压着才作罢。此时的宫城队长已经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起酱油里的米粒儿,洁白的圆锥在酱汁里打滚,晶莹剔透的周身都盖起了一层深棕的衣钵,流川枫正好视线对着,不禁看出神,筷子也一时没握住,落到地上。虽然旁边就是备用的,但青年下意识将手臂探到桌底,眼神也随意地瞥下去,除了望见那只正在揉捏前辈屁股的手,他还看见两只交缠在一起的脚。 本以为是宫城学长的,但他正沉默地坐在最边上,双膝并拢,脚掌离他们很远。流川枫放弃了自己的筷子,从桌布探出身来,脚的另一个主人正笑意盈盈地撑着下颌,和樱木那个大白痴聊天,也许他的视线宛若火灼,烫醒了那个叫水户洋平的男人,他将眼睛瞥来,一双丹凤眼还未笑,却起先有了亲昵的黏糊,他白白净净的,整个人温和无害,实在看不出脚却攻城略地地欺压着旁人。 他们坐的那么近,宫城学长定有所感。但他只是百无聊赖地打着哈切,此刻正在刷手机。 “你怎么了?”罪魁祸首气息有点不稳,注视着流川的眼睛显得心虚,被那澄澈的目光一照,三井寿倒先错开了眼,只露出自己羞腆的红色耳朵。 流川枫没由来地感觉很刺痛,像是好不容易咽下的鱼刺还哽咽在嗓子柔软的rou里。一切都变得很虚假,唾液酶融化不了顽强的硬物,而他也不会窒息而死,只会被时不时的隐痛提醒,原来这块rou永远不会愈合,当他开始腐烂,也许喉咙里的软rou早已有了数不尽的霉斑。除非剔除这根刺。 除非剔除这根刺。他垂下眼睑,伸手去拿旁边的备用筷子。三井寿见没人理自己,于是也自作轻松地转过头,更用力地笑,而后去和这个三流公司的制片搭话。樱木花道好像终于结束耳语,气愤愤地去吃碟子里的炙烤三文鱼,而被他小话堆积一晚上的水户无奈地耸肩,也笑咪咪地去看两位“忘年交”。 不得不说三井寿演技是真的很好,他会恰到好处地表演出醉意,一点点对名利的向往,对待年长男性的亲昵,可能婊子卖的多了就会把握分寸,三井寿天生就是个无情的婊子。既然如此,他做无义的戏子也理所当然。 “洋平,你看什么呢。”流川枫听见樱木花道用刻意压下去的音量问,他很烦自己耳朵这么好,但搞音乐的,天生就是有一双敏感的好耳朵。 于是他听见水户洋平也笑着压低声音讲:“喂,花道,你不觉得……” “小三学长真的是个有趣的家伙,不是吗?” 流川枫感觉背后湿黏得厉害,许是前不久的雨,静静地下透了他的衬衣,在闷闷而生的暑热中又多了一点难以言语的阴冷,于是借口上厕所准备逃离隔间。他起身匆匆离去倒真像是个手握匕首的暗杀者,倒也暗合了他在剧本里的角色,而在流川踢开软垫时,三井寿向上抬眼,圆眼撑起了暧昧的弧度,睫毛在烛光下落下片沉沉的阴影。流川枫也不得已地看到他和服里大肆外“流”的肌肤色泽,鲜红的印迹落在他的rutou左侧,那里有一颗很浅的痣。 他把离席演成了逃命,这可能是从小到大习惯勇往直前的流川第一次因为不知姓名的情绪向后转,而三井不愧要饰演剧本里最大的反派,一张神采奕奕的英俊面孔却在摇曳的烛光里悄然融了吞吃不知多少人的妖邪之态,像是民间传说里游荡在乡间边野无名怨灵,不分敌手地袭击着,所有与他有所勾连的人都要倒大霉,纷纷坠入欲求无止的深渊。 但三井偏偏很无措,脸上带有一点被撞破的心虚,流川枫还是眼睛沉沉的,没人知道这家伙想什么,因此便由着去了。三井寿觉得他也不会乱说,再说了,这屋子里大家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除了樱木花道是真傻,所以也无所谓了,他带着点自暴自弃地烦躁,捏着杯子把烧酒一饮而尽,笑嘻嘻地问田冈是怎么从音乐跨行到影视的。 从始至终,宫城良田都没看他。 等到他终于挪着屁股停止自虐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他出去借口上厕所,其实是去外面抽烟,整个人微醺着,溜溜哒哒漫步到居酒屋的后院,流川枫正蹲在草丛里和猫大眼瞪小眼。 宫城从烟盒里磕出根烟,悠悠地用打火机点起来,问:“你干嘛呢?” “逗猫。”流川枫言简意赅。 宫城良田很想问一句你这是哪门子逗法,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吗?但考虑到这好像是两个人在演出排练外第一次说话,宫城还是很注意分寸,于是不去纠正流川的常识问题,只是把烟盒往他那边递,七星明晃晃的标在晚上很亮。 “来一根?”他牙里还咬着烟,时不时深吸着吞云吐雾,总是很锋利的眼睛眯起来,藏起了情绪。 流川摇了摇头:“坏嗓子。” 他总是很恪守着自己的原则,于是宫城良田收回了烟盒,忍不住笑,语气里有一点点嘲弄:“都不是小孩子了,流川,你别装。” 流川也沉默不语,在宫城良田灼灼的视野中,他终于迟疑地伸出手,一直蹲守在草丛里猫猛地直立起来,喵呜一声,蹭地钻进了草丛,在黑暗中留下了一个虚晃的残影。 “哎,”宫城看了他的蠢样,忍不住放缓了点语气,有样学样地蹲在他旁边,嘬着嘴唇发出气音,逗着先前躲起来的狸花猫,他持之以恒地逗了半晌,残了半只的耳朵率先探出来,生冷而不近人情的绿眼睛扫过来,猫迟疑地缓缓走出草丛,去嗅宫城良田的手指,这时候他轻轻地伸手,从它的下巴抚摸起,指腹轻轻拢过毛层,顺着纹理,逗弄着它,“连猫都不和你亲近,流川,你是该改改你的性子了。” “我不会。”他只是硬邦邦地回应,但不可否认,流川望着宫城良田自在抚摸着它毛皮的手,心中生起了一丝酸楚与羡慕,他本身就是比猫更像猫的人,从来都是等着别人接近,哪有主动接近别人的道理。 “你逼得太近,太不柔和,太僵硬,它自然怕你。”宫城一手握着烟,烟灰徐徐地叠满了半只,因着重力不规则地断,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眼此刻却是温柔的,直到他松开了手,猫还粘人地缠在他脚边,叫个不停,身子软软地蹭他的小腿。 宫城在地上熄了烟,留下一个一看就不合规的烟头,伸了个懒腰,打算往屋里走。而猫还粘着他,喵呜喵呜地叫着,一路碎步跟随。 而流川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学长不在意吗?” 宫城忽然被叫住了,不由得呆怔,而后才低头看,野猫还眼巴巴地盯着他,企图索取一点食物又或者别的什么,不由得笑起来,有些无奈:“归根结底就是只野猫罢了。” “我是说……三井前辈。” 他脸上的笑容猛地止住了,换上一副不自然的难堪,半晌后回归为事不关己的冷漠:“和我有什么关系。” “……”流川像是思考了下,而后才问,“你们不是情侣吗?” 宫城良田耸了耸肩膀。“才不是啦,各取所需罢了,你要是想和他做直接和他讲就好……”他不想表现自己很在意之前的短信,故意笑得很促狭,“三井学长,他活很好的哦。”而后就匆匆走了。 他没回包厢,因为远远便看见樱木这一头火红的头发,青年正探出半个身子,舌头吐得老长,试图以此感知外面还下不下雨。 “别伸了,雨早停了。”他忍不住用手拍樱木红红的脑袋,果不其然听见他哎呦一声叫得老大,旁边的洋平止住笑,立刻去捂他的嘴巴。 宫城良田感觉这两人行迹实在可疑,不由得皱着眉毛问:“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花道率先委屈地抱怨起来:“洋平刚刚非拉着我走,我也想住这里的旅馆啊,感觉装修很好。” “都和你说了,学长他醉了啊,肯定要把房间让给他吧。”水户洋平循循善诱,樱木好在有热心肠,只好点头。 “还好是雨停了,不然我没带伞,回去都回不了。”他手里握着打包盒,里面是一排新鲜的三文鱼,盖住了细腻的冰沙,“小三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这个带到老爹家。” “老爹”指的是安西老师,他们的部活负责人,宫城之前参加演出还麻烦着他去签字。宫城“哦”了一声,而后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很有长辈样的劝导:“快回家吧,不然一会又下雨了。” 水户洋平在旁边笑眯眯地抽烟,牌子比他高级多了,和平,他抽烟都显得与众不同,烟在他手下不像是烟,更像是等待着被亲吻爱抚的女郎,短暂地吻过她的脖颈,榨尽她最后一点点纯情。但水户洋平本身就长着一张乖孩子的脸,除了把头型梳成了不良形状。 他从他旁边路过,也学着樱木,有样学样,叫他小良,但是后缀加了一个学长。宫城良田没给他让出楼梯口,于是水户洋平探着头,有点恶作剧味道地提议:“学长,下次一起去找三井学长玩吧,他很有意思的。” 宫城良田似笑非笑,但眉眼冷冰冰的,嘴上还是很宽松地“嗯”了声。于是洋平从烟盒里择出根烟,递给宫城,任由他夹在手里,缓缓地为它点火。 而就在这时很细密的雨下起来,浇到了樱木,他大叫着洋平快跑,快跑,于是水户一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也大叫着跑进雨里。宫城觉得手里的烟很重,扔在地上,心里则很安宁,觉得自己与万宝路之流为伍的这辈子都将抽不惯富人烟,不由得烦躁地抓脑袋。 流川还没有回来,他想起来两个人的包和雨具还在屋里,不由得长叹着往包厢里走,隔着一道门,就是可供歇脚的卧室,人影交叠着,在米色的窗纸落下形状。烛火拉长了它们,以至于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变形了。 沾染着情欲的呻吟正缓缓地爬行而来,粘湿地缠住了宫城良田的脚跟,让他拳头握了又握,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