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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细细地磨着墨,眼睛却看着窗外,一室缭绕的都是淡薄如缕的墨香。 连江楼修如古竹的手指稳稳握着笔,在洁白的纸上运力写着字,他写得很慢,然而笔下出现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有着生命一般,舒展而富有灵气,右手青色的袖子被挽高了一些,免得衣袖落在纸上,袖中露出的一截手腕 戴着好似佛珠一般的东西,仔细看去,才发现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朵半开的莲花。 地面上铺洒着大片大片的温暖光斑,半晌,连江楼停下了笔,旁边师映川连忙从案角一只装着清水的小盆里捞出一块毛巾,用力拧了拧,这才递了过去,连江楼接过毛巾将双手擦拭了一番,这才道:你回去收拾一 下,替我去一趟七星海。 啊?师映川听了,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连江楼从案上的一块黄玉镇纸下面抽出一封信并一张海图,又从怀里取了一只小小的玉瓶放在信上:按照图上标明的地方将东西送去,以往是白缘每年出海一次,从 今年起,你可以开始接替这项工作。 师映川有些疑惑地拿起那只玉瓶,打开塞子一看,再闻那味道,顿时惊讶道:造化丹?就见瓶内果然是一颗雪白的药丸,正是那珍贵无比的造化丹,师映川看了看连江楼平静的脸,不解道:师尊,这么贵重的东西 ,是要送给谁的?连江楼淡淡道:你师祖,藏无真。 等到夜色`降临时,师映川才回到自己的白虹宫,他吩咐一个清秀侍女给他准备一些路上要用的散碎银子,自己则摸了摸怀里贴身放着的书信和造化丹,不一时,侍女拿回一只钱袋,里面装了一些碎银和几张银票,师映川 拿过袋子掂了掂,觉得差不多够了,便把钱袋拴在腰间,又取了宝剑拿着,这就出了白虹宫。 常云山脉东临七星海,师映川要去的那片海域常年暗浪滔天,又有鲨群游梭,鲜少有人愿意前往,师映川好说歹说,又许了一张五十两银票的好处,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节,那片海域是难得的比较风平浪静的时候,因此 这才有一条渔船愿意载他出海。 一望无垠的海面就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蓝宝石,海面起起伏伏,水上的阳光也随之闪烁,微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分外惬意,师映川站在甲板上,悠闲地眯着眼睛,看浪花翻滚,欣赏着眼前壮阔的海景,这是他十年以来第 一次出海,看着几只海鸥鸣叫着振翅飞动,看着茫茫无尽的大海,有一种久违的感受淡淡涌上心头。 师映川用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他静静品味着这种感觉,不知不觉之中,心神似乎进入到了某种境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船上有人嚷道:看见岛了!师映川顿时精神一振,回过神来,一面向远处张望 过去,果然,只见海面上赫然出现一座小岛,很小的样子,形状有点奇特,师映川叫过船老大,从对方那里要过海图一看,除去线路不说,上面画着的小岛确实就是这个模样。 ☆、三十二、摧心 师映川见状,心中大畅,遂笑道:总算是到了。他这一路在海上虽然并没有晕船之类的情况发生,这段时间里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但人毕竟是陆地上的动物,在海上到底有些不自在,此时见了目的地就在前方,便觉 得心情大好。 一时渔船终于靠近了小岛,师映川来到岛上,此岛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师映川认真回想连江楼对自己讲过的事情,便按照自家师父说的路线向岛中走去。 走了一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处水源,师映川蹲下捧起一点尝了尝,发现这是清凉的淡水,原来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不远处,一座屋舍孤零零地立着。师映川加快了脚步,转眼间便来到了房屋前。 这里并没有院子,只有这么一座外表普通的房屋而已,师映川站在屋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师祖可在?徒孙师映川向您请安了。 师映川说完,又等了片刻,然而里面却是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师映川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依然无人应答,想来藏无真眼下并不在里面,师映川见状,向四周看了一下,便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干脆上前用手打开 了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主要分为两部分,师映川跨进一间不大的房间,室中相当简陋,是卧室,满目所见,无非是一床,一桌,一椅,一柜而已,一应玩器全无,而且这些家具都是粗木所制,那床上也只有白色的素帐,衾褥亦非锦绣 ,都是些普通的粗布质地,师映川看到眼前这一切,不免有些惊讶,藏无真身为上代莲座,身份尊贵,起居坐卧之处何至于此? 他心中嘀咕,一时又去了另一个房间,这里应该是书房,比卧室要大上不少,但里面的样子也是十分简陋,没有多少摆设,窗畔置着一张普普通通的粗木书案,窗台上搁有一只陶瓶,瓶内插着花枝,上面开着不知名的淡 黄小花,这是室中唯一的亮色。 案上用镇纸压着什么,师映川走过去,就看见一张纸上写着一行字: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那字迹苍古,如此看去,一股巍巍之气扑面而来,师映川正赏着字,忽然却觉得白纸另一面好象有什么不对劲,便动手翻开,原来纸的背面也有字,用的却是给人以潦跋之感的草书: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师映川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突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响起:你是何人。师映川愕然抬头,只见一个白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心脏就那么猛地一缩,好象是陡然之间被一只 手用力攥了一下,此时室中光线明亮灿烂,但是随着这个人的出现,一切光彩都尽数暗淡了下去。 这是个看不出年纪究竟多大的男子,说是二十多岁可以,三十多岁也行,四十多岁也未尝不可,身上穿着白色的布衣,及腰的一头黑发用布带扎着,表情淡淡的,眉宇之间却具备着一种凛然众生的气韵,对此人来说,关 于五官轮廓的描绘也许都是不必的,只一句风华绝代便是再合适不过。 师映川几乎不必想,本能地就笃定这必然自己要找的人,他想象中的藏无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时他连忙快步上前,扑通跪下,行了大礼:不肖徒孙师映川见过师祖。 原来是你。男子的目光略略一缓,其中就似乎多了几分和蔼之色,他右袖一拂,师映川顿时就觉得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迎面而来,令他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藏无真打量了面前的男孩一眼,然后伸出手,修长 的右掌放在师映川肩上,一股淡淡缓缓的真气自他掌中传出,进入师映川的体内,在各处游走了一遍,师映川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