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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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佣人也陆陆续续放假了,别墅顿时冷清不少,因为只回去几天,谢鹤辞拿了几件换洗衣物便坐上通往老城区的班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他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风景。 到终点站后他又提着包走了四五公里路,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绕过随意堆放的垃圾和电瓶车,心里默数门牌号,一步一步踏向家的位置。 原本应时序想让周昀送他,他拒绝了,老城区街道窄,乱停乱放的现象很严重,汽车不方便开进来,还有个理由是他想自己走一遍回家的路,很长时间没回来,他怕忘记了。 这里的环境和市中心有着天壤之别,破败、萧条,脏乱,楼房都是灰扑扑的水泥墙,一到下雨天很容易浸水。 他家住在四楼,不高不低,二楼到三楼中间有道铁门,是他们上层所有住户掏钱安装的,怕遭贼,谢鹤辞拿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啪嗒一声就开了,声音很大。 他在关锁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开了门,是三楼的住户,他还没转身便听到那人迟疑的询问:“是小谢吗?” 谢鹤辞抬头笑道:“孟姨。” 看清他的脸,孟姨又惊又喜:“还真是小谢,好久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城市了。” 她一拍脑门:“你等等,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不等谢鹤辞拒绝,她匆匆跑进屋,出来的时候提着一大箱牛奶、一袋砂糖橘、整只生鸡还有腊rou香肠。 “别给我说不要啊。”孟姨摸摸他的头,眼角的皱纹显得十分温柔,“我女儿女婿要接我到国外过年,买的东西太多了吃不完,等回来都坏了,浪费了多可惜,正好你在,你拿回家吧。” 谢鹤辞抱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眼眶湿润,在他和母亲搬过来后就一直受到孟姨的照顾,因为他的赌鬼父亲,讨债的黑社会经常过来砸门,孟姨看见就会报警帮忙驱赶,还邀请他们到她家里吃饭,他记得她的好,嗓音有些哑:“谢谢孟姨。” 四楼只有他一户,对门之前住着个老奶奶,独居,养了很多只猫猫狗狗,身体看起来很硬朗,早些年突发心脏病倒在家里,臭味传出来才被人发现,之后就一直没人搬过来。 谢鹤辞打开铁门后又找出另一把钥匙打开木门,里面没有霉味和灰尘味,应该是上次应时序找人换床具时顺便做了大清扫。 何双的担忧是多余的,应时序让人把每扇窗都安装了外飘防盗网,材质结实,小偷恐怕要用上电锯才能进的来。 谢鹤辞拉开防尘布坐在沙发上,他掰开砂糖橘的外皮吃了几个,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道:“mama,我回来了。” 他去厨房洗手,垂着头继续说:“爸爸欠下的钱已经还清了,不会再有人来讨债,我会重新高考,读大学,你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对我很好,我不知道这是场虚幻的美梦还是命运的眷顾,如果是梦,希望我能醒得晚一点,让我有机会带她来见你。” …… 应时序在老宅待到除夕当天,这些日子上下班都由她父亲的人接送,说难听点就是监禁,应知裴的控制欲很强,她三番五次忤逆他,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对于这件事应时序没有太大反应,如果她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但她还是选择留在这里看她父亲究竟要搞什么鬼。 这一等等来两个熟人,方天和带着他儿子上门了。 方凌云干巴巴地喊了人,与应时序眼神交汇,主动走到她身旁坐下。 “儿大不中留啊。”方天和感叹,“这臭小子在家一直闹着无聊,要和时序玩儿,我就把他带出来了。” 应知裴笑笑:“年轻人有话题。” 电视新闻中讲到城西区土地规划的问题,两人顺势聊了起来,方凌云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耐烦打断:“爸,我想去附近逛逛。” 他年纪小,闲不下来很正常。 应知裴头也不回吩咐道:“时序,你陪着凌云。” 方凌云拉着应时序的衣袖问:“你房间里有游戏手柄吗?可以双人PK的那种。” “没有。”应时序淡淡扫他一眼。 “那你的业余爱好是什么?看小说?追电视剧?蹦迪?”他喋喋不休追问,不知道是怎么对着应时序那张冷淡至极的脸胡说八道的。 “看新闻。” “怎么和我爸一样……” 后院凉亭旁有处池塘,里面养着许多漂亮的锦鲤,方凌云见四处无人立刻松开应时序的衣服,随手拿了袋鱼食抛撒。 他愁眉苦脸:“按这个趋势下去明年我就要和你躺一个床上了。” 应时序拍拍袖口的褶皱,漫不经心道:“不会。” “这么自信?”方凌云哼哼,“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尽快出手,不然等我们结婚,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和你男朋友见一面都得偷偷摸摸的。” 应时序还是那两个字。 “不会。” 落日余晖穿过凉亭将她的身形切割成两部分,一明一暗,应时序注视着半空漂浮的尘埃,鱼尾搅乱了池水,折射的光影掠过那双黑瞳,她转动戒指,像在无声中酝酿一场海啸。 方凌云看了眼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暗暗撇嘴:“无趣的大人。” 白瞎长这么好看。 六点时分,外面突降暴雨,天阴沉的可怕,方家父子顺势留了下来吃晚饭,应时序动了两筷子便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方凌云没她跑得快,急忙说:“我去看看她。”紧跟着上楼。 方天和笑眯眯:“两个孩子上次见面还不怎么说话,现在关系变得挺亲近,时序稳重,凌云爱闹腾,性格正好互补。” 应知裴点头,他看向对面的空位,心里想的什么没人知道。 “等等我!” 方凌云在房门关闭的前一刻伸脚抵住,对上应时序不善的表情抖了抖,他搓搓胳膊:“明天不是大年初一吗,你爸让你陪我,我和朋友约好了去电玩城,然后看电影,唱K,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你要去我把你拉群里。” 应时序若有所思,她打开门,揪着方凌云的后衣领把人拽进房。 嘭—— “你想干什么?”方凌云看着她解袖口的动作惊恐万分,“我们不是塑料战友情吗?我心有所属!” “……”应时序用看蠢猪的眼神看他,窗外电闪雷鸣,她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打电话,十分钟后对方回电,她掐断,将挂着小兔子玩偶的手机放进防水袋中。 她说:“欠你一个人情。” 轰! 这是今年下得最大的一场雨,雷鸣的瞬间屋内的电就断了,谢鹤辞打开手机电筒,端着刚出锅的面走到桌前。 他在柜子里翻到几根蜡烛,用火柴点燃,把底部固定在蜡油上,确定不会被风吹倒后才坐下来准备吃饭。 停电了连春晚也看不了,他记得下一个节目是小品,虽然手机上可以看直播,但他忘记带充电宝,现在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他要留着和应时序打视频电话。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谢鹤辞动作一顿,雨声太大,他听不清敲的是不是他家的门。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外面。 咚咚咚。 谢鹤辞猛地站起来,冷汗瞬间打湿了背,他连忙跑到厨房抽出把刀防身,小心翼翼靠近门口,整栋楼都停电了,透过猫眼看屋外一片漆黑,他握紧刀柄,心脏剧烈跳动,无数恐怖画面充斥在脑海中,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嗓音问:“是谁?”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靠近门缝,隐约能听到啪嗒啪嗒的滴水声。 敲门的人正站在屋外。 这个认知令他头皮发麻。 他正要打电话报警,突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我。” 谢鹤辞拿着刀的手松开,金属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他一把推开房门,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 打湿的发半扎在脑后,露出优越的眉骨,应时序一手提着饭盒,摘下眼镜随意挂在领边,无奈道:“雨太大,车开不进来,吃过晚饭了吗,我带了你喜欢的菜。” 谢鹤辞呆若木鸡,脑子混乱极了,结结巴巴问:“老板,你……你不是……在家……怎么……我……到这里?” “想见你,我就来了。”她说得轻描淡写,眼中满是笑意。 谢鹤辞一个猛子扎进她怀里,应时序的身上全是水,连他的衣服也浸湿了,冷杉木的气息很淡,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像只归巢的幼鸟,在这个普通而又不平凡的夜晚得到了最好的新年礼物。 应时序低头吻他的额头:“怎么总是哭。” 她推了推谢鹤辞的肩,没推动,和牛皮糖似的粘在她身上,只好半搂半抱带着人进门。 “我去换衣服,你先吃饭,乖一点。”她看到桌上有碗素面,放下饭盒,捏着谢鹤辞的脸颊往外拉,小兔子的眼睛红通通的,看得她的心都软了,“我又不会跑。” 应时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用毛巾擦擦后随意散着,手机微微发亮,方凌云给她发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包,她没回,出来时谢鹤辞还眼巴巴地守在门外。 “老板……”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脸,指尖湿润,应该是刚刚擦过眼泪。 应时序咬了下唇边的手指:“现在还不到做梦的时候。” “想我了吗?”她问。 谢鹤辞重重点头,他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酸酸涨涨,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只顾着看她。 他没想到应时序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外面一直下着大雨,从市中心到老城区有二十几公里,开车至少也得半个多小时,路面湿滑,不安全,雨总会停的,明天、后天,或者再迟一点,只要应时序说要过来,他愿意等。 “为什么不等雨停?”被托着屁股抱起来时他在应时序耳边小声说,“是为了我吗?” 应时序没有让他猜,直截了当道:“嗯,吃饭吧,又轻了。” 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都有雨,她不想等,也等不了那么久。 面已经坨了,最后进了两个人的肚子。 老房子没有空调,按理说冬天会很冷,但是两个人躺在一起被窝里就暖烘烘的,谢鹤辞趴在应时序身上亲她,他的吻技太差,经常把自己亲得喘不上气,应时序游刃有余,双手在他睡衣里慢慢游走。 摸到某个地方,他突然发出一声又娇又软的喘,应时序动作微顿:“这么满,你没弄吗?” 谢鹤辞红着脸摇头。 流出的汁水在胸口那块布料上晕开,应时序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一粒一粒解开他的睡衣扣子。 屋内烛火晃动,不妨碍她借着昏暗的光打量这具美丽的身体。 远处的钟声传遍这片老旧的城区,有人欢呼。 应时序松开被咬得肿胀发烫的雪白,喉口滚动吞了下去,她亲了亲谢鹤辞失神的眼睛,低声道:“新年快乐,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