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表白
06表白
医务室值班的医生对祝穗做了简单检查,“没什么大碍,可能最近学习太累或者心情不好才导致这次发情期来得激烈。” 学习累、心情差……明明是普通高三生都会有的状态,林遂初却不敢细想。她坐在病床旁当陪护,左手覆着祝穗的手腕,眼中满是疼惜。 “你这次做得很好,如果刚刚来的是其他意志不坚定的Alpha,可能就出事了。” “不会的。”林遂初摇摇头。 中途陆陆续续有其他学生来医务室,有些人没注意到有人正睡觉,大声叫嚷,很快就引来了林遂初一记狠辣的眼刀。于是前一秒还在喧哗的同学下一秒就噤了声。 半小时后,祝穗才堪堪醒来。她迷迷瞪瞪的,一下子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医务室。嗓子里莫名的干渴让她咳出声,接二连三。 “渴了?”林遂初收回手机,取来一次性杯,迅速调了杯温热的水,递到祝穗唇边,“慢点喝。” 还没醒透的人见到水就喝了,乖顺至极,一杯很快见底。 “还要吗?” “不要了……谢谢。”祝穗在嗅到身旁熟悉安心的松木味后彻底清醒,累晕前的记忆如数回到脑海中,直让她耳尖泛红,神情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原先她以为林遂初与她接触只是出于Alpha对自己所喜欢的信息素的本能,但现实好像并不是这样。明明在她发情期时,林遂初有无数机会可以标记自己,但林遂初克服住了自己本性的欲望。不仅是克制,甚至在她专注的眼眸中能看见毫不遮掩的珍视。 声音、动作都温柔得让人想哭,这种温柔与平时的她简直不太相似。 她好像有点喜欢自己?这种特殊的对待是喜欢,还是她对任何Omega都会这样呢?她会这样珍视地对待其他Omega吗? 那么我呢,我喜欢她吗? 像是触碰到什么潮湿的隐秘心事,祝穗心砰砰砰跳,额间生了层薄汗。她拳头不自觉握紧,却又暗暗叹息,xiele气。 怎么可能呢? 林遂初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而自己不过是微尘中渺小一粟。就算真如王子爱上平民那般跨越阶级,这份爱又会持续多久?童话故事往往结尾于主角历尽艰险有情人终成眷属,却没有再说以后。 祝穗自认为是个运气不太好的普通人,她一生半推半就地走到现在这一步,想通过努力拥有的东西可能林遂初在刚出生时就被赋予。成长环境的悬殊必然使两人出现矛盾,走不长远。 当然,这前提建立在林遂初真喜欢她的基础上。祝穗并不否认自己对林遂初有些小小心动,但无法确认林遂初对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如果真是喜欢,是长久的,还是短暂的? 她搞不懂。 “那天你帮我说话,我听见了。”林遂初斟酌着,终于开口。 “什么?”祝穗还沉浸在自己脑海的争斗中,没反应过来。约莫过了三秒,她隐隐约约意识到林遂初在说什么,然后摇头:“小事一桩。” 说是小事,她却有些希望林遂初问得更深入些,事实上,林遂初也这样做了。 “你在那之前,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林遂初说完,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就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担心。” 很难回答。 祝穗觉得有关自己家里的事呼之欲出,萦于齿畔却说不出来。这是有关隐私和自尊的问题,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很是为难。 “好,这个问题我不问。那我换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要帮我说话,明明已经在疏远我?”林遂初目光如炬,灼得祝穗心有些guntang。 “我…我看不惯任何污蔑。而你的优秀又是有目共睹的。”祝穗磕磕绊绊,眼神躲闪。 不自在的举止自然逃不过眼前这个不断追问的Alpha,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满含笑意:“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一道春雷将埋藏在泥土中的春笋相继炸了出来,越钻越多、越长越高。 祝穗脸上泛起一丝红,鼓起勇气反问她:“那你对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一个心中有坚定答案的考生来说轻而易举。林遂初剑走偏锋,却说起这个出题人:“真笨还是假笨?”她故作伤心地揩了揩不存在的眼泪,“原来我这么多天对你孜孜不倦的追求,你是一点没想歪。”祝穗一愣一愣的,在没听到准确答案前,还是有些恍惚。 不过林遂初马上就敛起玩笑的样子,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祝穗,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语气很真诚,也很期待。 “我……”祝穗过于紧张,咽了咽口水,手心冒汗,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间其实什么差距和对未来的考量都不在祝穗的脑海中。她唯一在想的是如何答应她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唐突。 “好……”她小声地答,很努力地去对上林遂初饱含期待的眼睛。 听见肯定的答案后,林遂初果然喜不自胜起来,她单只腿压上床榻,抱住祝穗,笑声不止。 笑和幸福是会传染的。这莫大喜悦感和兴奋感冲刷的祝穗甚至有些想哭,她的眼珠转啊转,硬生生忍着。 “我保证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你不要离开我。”林遂初在她耳畔低语。这番话,是承诺,也映射了上辈子祝穗的离开。即便在这一辈子没人知道自己上辈子干的事,但林遂初问心有愧,只想千倍万倍地对老婆好。 “你以后还和我一起回家吗?”林遂初问。 不过这次等来的不是默不作声,祝穗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和人生经历告诉林遂初。这场讲述并不沉重,祝穗早就习惯了家中的不美好,即便是说出来,也不委屈,只是有些担心林遂初会觉得自己故意卖惨。 但果然听本人说一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当林遂初听到自己老婆年幼丧母孤立无援遭人歧视乃至之后有一次发三十九度的高烧足足一晚也无人问津时,还是鼻尖发酸。 “所以,他最近缺钱,认为我和你熟识,想让我通过你这拿钱。”祝穗讲了很多,最后还是绕回了这:“校内的约定,我们继续,唯独一起回家这件事不行。” 林遂初“嗯”了声,凑上去抱住祝穗,想和她多黏腻一会儿。 这时,值班医生在外面忙完事刚站在门口,将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他状若无物地敲敲门,咳嗽两声,才拉回两人的正常距离。 “如果没事,还请不要再占用公共资源了。” “嗯,我们这就走。”林遂初护着祝穗从床上下来。两人稍微整理一番离开医务室。 值班医生坐在位置上滚动鼠标,边冲浪边叹气,这年头啊,真是世风日下。小年轻联络感情都这么腻歪,简直要把人牙给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