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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答应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答应你



    询阳领着贺兰木抵达卧阁门口,嘱道:“不必我多言,贺兰大夫也知万事缄口的道理。”

    贺兰木伸手推开门进屋,屋内有几个婢子在熏香笼,桌上刚摆着未动几口的膳食,屋内炭火烧的极旺,跟外头寒风瑟瑟对比起来,整间屋子都像在酷暑之时。

    翠英见着人来,朝榻上女郎道:“娘子,爷请来的大夫来了。”

    榻上人的声音嘶哑:“我不是什么娘子。”

    翠英叹口气,自将榻边的位置给贺兰木让出来,贺兰木听见那女声,心里所猜皆被证实,他握紧手上的医匣,几步走至青帐之下,开口道:“还请娘子伸出手。”

    青梨一听这声还当自己听错,迅速坐起身撩开帐帘,瞧见熟悉之人眉心紧皱,神情既有担忧也有疑惑,她眼泪顷刻而出,不知如何同他解释,心里难受的厉害。

    “翠英,我不喜这香笼的味道,闻的难受,你叫她们快快拿下去,还有..将那碗糖梨水温过罢,我现在想喝.....喉咙实在痒的难受。”

    翠英哪不听她的,爷走时特意嘱过要好生照料着,可女郎吃的也是猫食,今晨吃了点汤食,中午又给吐了,再怎么劝都不愿吃,这会儿愿意开口要糖水,立即应下去办。

    屋内人得了令鱼贯而出,等屋里只剩二人时,贺兰木看着女郎,只见她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边哭边唤道:“木...木,你怎么来了..?”

    “那日我见你上了那侍从的马车,他今日来医和院寻医,我便猜许是你。”

    贺兰木答完,见她小脸苍白,按下不问她与那人间的牵扯,伸手就去摸她的脉,而后眉心几要拧成一根线。

    “中了伤寒....”明明前头来汴京时已生过一场病,那次过后女郎便义正言辞答应他往后绝不贪凉任性。

    他叹口气,语气中有些隐隐的责备之意。

    “雍州的流民传了疟疾至汴京,阿翁这几日在民坊救诊,已有好几个中伤寒后高烧不退病死的。”

    说完,又继续摸,见那脉搏虚浮,或是有外伤淤症....

    贺兰木倾身去看她,便见她颈上的吮痕,这还只是寝衣没盖住的地方.….

    那盖住的地方呢?他抿着唇自将手放上女郎的衣襟,她也不挡他,仅掀开冰山一角,便见两只白玉乳儿上尽是嘬吮抑或是啃咬的痕迹,他不敢想她旁的地方又是何光景。

    想到今日请自己来的那人,他曾在赵且的及冠宴上见过,那时他略多看了几眼,觉得此人凛然气度与周身的官场之人大不相同,不想他竟是这种恶徒....

    此人可不比赵燕初莽撞简单,他来汴京几月,阿翁跟他说过不少这汴京格局,这人便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杀伐果断,手段高眼力好。

    如今她困陷于这郊外宅子,恐就是他的手笔。

    自己将她放在心里捧着爱着护着,不想遭旁人这样糟践。

    贺兰木心中苦涩,真到要紧时候他亦不是能避让的性子,出声道:“阿梨,我带你走。”

    言罢,一鼓作气,握住她的手欲拢她下榻。

    “我们走不了的。”

    青梨虽因着病头晕沉沉,却还余有一丝神智在,外头询阳和侍卫守着,这人是个武夫,又护主心切,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贺兰木见她不走,声音沉重:“阿梨,我说过我不会多问,但不想再见着你是这幅模样。”

    青梨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解释,什么都遭看见,她压根没法跟他说谎话。但见他眉心紧皱,神情灰暗,此来也都是为她。

    她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想到前世他也是如此赤诚,既是感动谦疚,又是委屈难过,正值病中,不禁感伤,再度哭的一发不可收拾,边哭边猫着身从被褥里钻出来,随后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

    贺兰木心软,又觉自己方才语气有些重,边伸手环抱着她,边拍着她的背安抚,道:“阿梨,我只是不愿总看你受伤落泪。”

    轻柔的声音落在耳畔,温暖的手不带情欲地在她身上抚摸,青梨只觉眼前景物皆模糊的看不清了,眼泪哗啦啦落下,她抱紧贺兰木,因为哭着,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我想我的小黄狗了,我不想待在汴京,我想回饶州...木…我..我想阿姐和姨娘….我想回去看她们…呜呜..若后头有机会,你再带我走,好不好?将姨娘送回拢南,我们去蜀地游玩,阿姊说那里的吃食种类繁多,你在那当游医,我便当你的医徒帮衬你做事,我跟你这一世便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再没旁人.....”

    “好。”

    贺兰木忍着心痛,抱紧女郎在身上,郑重应声:“我答应你。”

    ***

    询阳迎过走进院中那人,嘟囔着:“爷这么早回来...那大夫才刚走哩。”

    赵铮问过她病情如何,得了答复,本要入门去看她,却又忽然踌躇在阁前,转身往厅外的另间书房去了。

    询阳挠着后脑,略啧几声便退下。

    入夜,翠英招呼婢子进厅往圆桌上摆晚膳。

    赵铮进来时,女郎还在睡着,听翠英说她自申时喝过药后便睡到现在。

    他上前将榻前的火烛点着,见女郎侧着身,半张脸压着枕上,两腿儿圈着床褥,她自安心的睡着,在澄黄烛火照耀下,睡颜温顺的像只小羊羔。

    他细看见她眼睛,见那眼皮似核桃肿着,就知她睡前定是哭过一场,他昨夜太失控...她这年纪未经什么事,恐怕吓的不行。

    现又正值病中,软唇也没几分血色,他想到她从前的娇俏伶俐,两厢对比,心隐隐生痛。

    他俯首啄了啄她的眼皮,出声唤道:“梨娘,梨娘。”

    青梨被动静弄醒,见来人是他,又要侧过身去不去看他,却被他拢过来,轻声道:“再睡下去,夜里便难寐了。”

    她忽转过身,一双眸子定定看着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赵铮一挑眉,问道:“回哪?”

    青梨顿了顿,将那点心思压下,回道:“常府。”

    赵铮沉默片刻,道:“你先食膳。”

    他将她从榻上抱起来,又拿木架上的狐毛披风给她披盖住,握着她的手同她并肩走至厅内。

    翠英见着二人好容易才有这副模样,心还来不及高兴。

    伺候二人食膳的功夫,就见女郎耷拉着眼皮,吃过几口就冷冷道:“我如今吃什么都无味,并非怠慢爷,实在是想去歇息。”

    赵铮摆手叫翠英退下,她带着几个婢子才走至厅门前,就听一句“我吃不下。”再又是“啪嗒”一个碎声。

    她心里暗道造孽,这还没一刻的功夫,二人又闹起来,转过头就见白瓷勺子碎在地上,爷正坐在女郎身旁,方才的动作好似是要喂她的架势。

    在她退出去之前,只听女郎嘶哑着声喊道:“爷若还气,便一刀拿了我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