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制约的消除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制约的消除
米尔来接我了，因为和芙蕾塔的偶遇把我想要做的事情给提前安排上，惊喜之外还给了我一个好借口回家。 “酷拉皮卡，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走了。再说我又不是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用摆出这个样子……” 被所有人都抛弃，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充满痛苦和黑暗的世界的悲伤破碎，简直是在我无处释放的母爱上来回捅刀子。 “你真的会回来吗？” 那双盛满了哀伤的蓝色眼眸看着我时，我感觉心都碎了，只想抱住他金灿灿的头颅，让我的胸怀去抚慰他的所有难过。可理智告诉我，一旦靠近他，一旦再次向他敞开我的怀抱，我就会被他牢牢粘住，再也无法挣脱。 所以我站在原地，看着米尔替我收拾行李，并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迫不及待地过去安抚这位早已成长到不需要我的温柔怀抱就能立足于黑暗中的青年。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的许诺。 “我保证。” “即使伊路米回来了以后，你也会来找我吗？” “我保证。”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 “等我忙完以后可以。” “那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我不去靠近他，酷拉皮卡就狡猾地向我靠拢，把他温暖的脑袋靠在我的小腹上，手向上延伸着抚摸我的后背，把脆弱的后颈从披散的金发下露出来。他早就知道我看似冷硬的心肠下，对楚楚可怜示弱者的请求总是难以拒绝，我的手果然不自觉地抚摸上了他毛茸茸的头颅。 瞧瞧，这个世道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那颗比金子还灿烂还真诚还宝贵的心，已经被贪婪，欲望和嫉妒的藤蔓缠绕，却意外地让他变得更加合我的胃口。 至少面对这样的他，一直徘徊在心里挥之不去的愧疚感就消失不见了。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逼迫我揭下这层美丽的面纱呢？ 我捧起酷拉皮卡的脸，他那花瓣似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继续向我诉说些什么好让我心变得更软。但我吻住了他，亲密无间，唇齿交缠，充满占有欲但不带一点情欲，就像亲吻一只可怜可爱的小动物那样，我把吻撒向了他整张展露锋芒的俊美面庞。 轻柔的嗓音带着无法形容的回响，就像站在深渊顶端的人往下窥视时会听到的风声。 “你会对你看到的一切都守口如瓶吗？” “我保证。” “你会不阻挠我做任何事情吗？” “……我保证。” “你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像此时此刻这样爱我吗？” “我保证！” “哦，我亲爱的酷拉皮卡，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心爱的艾比jiejie最真实的样子你还不曾见过，你现在选择远离我我绝不会怪你，但如果你送上了你的忠诚后却选择背叛……” 因为情绪激动，那双蓝汪汪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像燃烧的地狱之火，投射出我内心无限膨胀的野望。 我脑海中那个大胆的想法，那个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尝试，或许会让这位来自看似沾染了狡猾的习性，但本质上仍然是自然之子恐惧，认为我是想要毁灭世界的恶徒。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在乎我的艾尼亚，我唯一的孩子，最可爱的艾尼亚，能不能够安全地回到母亲的怀抱，我离家已久的丈夫是否能够如他所许诺的那样陪伴我度过余生。 是他自己要招惹我的，我已经给了他无数次让我离开的机会。 或许是从我身上感受到了从未触碰过的黑暗与混沌，那双红色的眼瞳燃烧得更加热烈，仿佛在用他的灵魂作为燃料，迫不及待地把一切都焚毁好证明他的忠诚。 “艾比，我答应你，不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爱慕你，除了我族人的眼睛，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无意和他那些可怜的泡在防腐剂里沉浮的眼球们争夺谁才是酷拉皮卡心目中的第一，那些旖旎的，缱绻的柔情在世界意识锲而不舍的sao扰下已经如潮水般退去，我只想飞一样地回到我的小庄园里，开展那些危险的探索。 “我亲爱的小艾比，你们这是在上演什么戏码？” 在外面等我一起回揍敌客庄园的芙蕾塔久久等不到我出来，便主动过来找我，却正好撞见了我捧着酷拉皮卡的脸亲吻的场面。不过我并没有被人捉jian在床那样的恐慌，而是继续抚摸了一下酷拉皮卡柔软的金发。 “酷拉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就耽搁了一会。” 见有外人在场，脸皮薄的青年一下子回过神来，从被黑暗气息蛊惑住的氛围中抽离出来，耳朵红彤彤地站起身，向整装待发的芙蕾拉问好。 “麦考雷小姐下午好，耽误出发的时间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你是小艾比的小宝贝，那也就是我的小宝贝儿，我是从来都舍不得为难任何一位美人儿的。” 芙蕾拉欢快地拉住酷拉皮卡的手转了一圈，这位过于活泼热情的女郎总是不吝啬于释放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但被过分关注的酷拉皮卡就有些招架不住，恢复成蓝色的眼睛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芙蕾拉，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小艾比这就心疼了？那伊路米回来后可怎么办哟，你总不能再多一个夏野吧？” 过于直率的言语既让我欣喜于她的坦诚，又无法控制地被其中隐藏的深意而刺痛，但我还是努力维护着这位我看这长大的青年那骄傲无比的自尊心。 “怎么会？酷拉皮卡才不会是下一个夏野，他有着自己的生活，只是担心我才想要跟着一起去，等伊路米和艾尼亚回来后就会离开的，对吗？酷拉皮卡？” “是这样的，艾比jiejie一个人总是不好好吃饭，米尔管家和夏野都管不住她，我只能勉强试一试，不然艾尼亚回来后我都要没有脸见她了。” “真是贴心呐～” 芙蕾拉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我和酷拉皮卡一眼，没有再纠缠下去，我也松了口气。 回到庄园的路途虽然遥远但也顺利，只要芙蕾拉稍微收敛一些她的热情，酷拉皮卡就能应付自如，两个人相谈甚欢，根本不需要我耗费更多的精神去参与他们天南地北的话题。 毕竟我的脑子里那个光团可是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你疯了吗？！！」 「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精神状态的，唔，东西？」 「我是世界意识，不是东西！……该死，少玩这种无用的文字游戏！」 「对对对，尊贵的世界意识，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的话，趁早提，别只知道在这里像只长舌鸟一样七嘴八舌地惹人烦。」 「要不是！要不是我没得选！！」 「所以你很清楚，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既然大家都没得选，你就不要叫个没完，还是说你只有在那位伟大的存在面前才能懂得安静的真谛？」 「你！……」 喋喋不休的光团果然想被捏住了嗓子一样，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哪怕只能消停片刻也可以给我不堪重负的脑袋一点放松。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我终于从假寐的状态中苏醒，而庄园塔楼的尖顶已经可以从林间树叶的缝隙中窥见。 “艾比，这里的花园好漂亮……” 从未来过这里的芙蕾拉很快就被我夏野精心搭理的花园吸引，一下车就飞奔过去。而好几天不见的夏野见到回来，也飞奔过来紧紧把我抱住。 “艾比，艾比，艾比！” “我回来了，乖，有没有听米尔的话？” “艾比我好想你，不是说好了只去一天的吗？” “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一下，让你等着急了。” 我轻轻吻了吻夏野的嘴唇，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太难熬，我和艾尼亚都不在，他估计都要憋疯了。 “认识一下，这位是酷拉皮卡，我的朋友，过来住几天。” “你好，我叫宫村夏野。” 酷拉皮卡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夏野不一样，只要是我说的朋友，他就会毫无芥蒂地和他们好好相处，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始终留在我身边的原因之一。 我的特性注定难以被独占。 “芙蕾拉～芙蕾拉～”我对着花园喊了起来，“先进屋好吗？” “艾比，小艾比，你怎么不早点喊我来这里玩？我要在你这里住一年！”芙蕾拉又像只蝴蝶一样，从开满各种珍奇植物花卉的花园飞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腰各种蹭来蹭去，“好艾比，我要和你住一起，睡一间屋子，谁也不能和我抢位子。” “没问题，在你帮完我这个忙后，你就是想睡在屋顶上我也不管你。” “对哦，小艾比，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我要你帮我解除我心脏上的一个【制约】。” “什么？艾比，你的心脏上为什么会有制约？你知不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比芙蕾拉反应更快的是酷拉皮卡，因为他的心脏上和我一样被锁链缠绕，插着一柄小刀，只要打破制约就会刺破我们的心脏，为自己的诺言陪葬。 不过和他不一样的是，他施加制约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而我施加制约是为了约束我的能力，让我来自高维世界的灵魂不要那么庞大，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把这个可怜的小世界撑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让我可以适应这个世界的念力规则系统，把我从「充电电池」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但现在，我需要拿回我的能力，把我从艾尼亚和世界规则的参悟中受到的启发充分运用出来，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尝试着把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稳定住。 毕竟艾尼亚只是拥有我的一块灵魂碎片就能打开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而拥有更多力量的我怎么会无法左右世界的进程呢？ 曾经只知道哭泣着祈求神明垂怜帮助的我，不过是一个坐拥宝山而不自知的蠢货罢了。 “艾比，这会很危险的，制约做出的那一刻就是为了不让你反悔，就算是除念师也不代表可以接触这样的束缚……” “芙蕾拉，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一定可以解除的，如果库洛洛身上那饱含恨意与不甘的制约都可以被解除的话，那我身上只是对自己力量的束缚应该更容易才对。 “艾比，如果除了任何差错，伊路米会杀了我的……” “可是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很快就会死去。” “什么？！” “艾比你不要为了达到目的就故意吓我！”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张张充满惊诧与慌乱的脸，心头涌上一丝不耐。 “我骗你干什么呢？伊路米和艾尼亚就是去寻找解救我的方法去了，但我知道除了除念，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我脱离险境，日子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芙蕾拉，虽然除念师不止你一个，但我只信任你，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等伊路米他们回来以后，看到问题都解决了一定会高兴坏的。” 泫然若泣，伪装的坚强终于被粉碎后的脆弱让芙蕾拉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看向酷拉皮卡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但酷拉皮卡已经答应过我，不论我要做什么都会支持我，所以当两人目光相接时，酷拉皮卡只能无力地移开目光。 最终芙蕾拉妥协了：“好吧，我可以试试，但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一定要立刻马上告诉我！” 可爱的念兽贴在我的胸口透过我的皮肤吮吸着，在它尝试的第一下我就感觉到心脏疼得仿佛要被人徒手挖出来一样，脸瞬间变得苍白，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艾比！”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躺一会……” 惊慌失措的人把我包围，但这对我的疼痛并没有任何缓解作用，我只想一个人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等待越来越渗入体内的疼痛自己散去。最后还是指定了芙蕾拉把我抱回房间，只有她留下陪着我。 “谢谢你芙蕾拉，不要哭，我不会有事的。” “天呐，艾比，伊路米会杀了我的！” “哦，你放心，他不会的，他知道你阻止不了我。” “艾比，你还好吗？” “我没事。” 又过了一会，芙蕾拉又不确定地呼唤我：“艾比？” “我在……” “艾比？” “冥神在上！芙蕾拉我们就安静地躺一会好吗？” …… “好，艾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