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捷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捷径
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走最快的捷径成为世界上最强的能力者，你会不会走？ 只需要吞下这根手指，和剩下的十几根，忍过一次又一次和宿傩搏杀的过程，把那些诅咒之王的碎片都活剐了，一片片嚼碎然后咽进肚子里，你就可以取代他成为新的王者，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站在念能力者的山顶上。 美妙的前景这么一描绘，那根丑陋不堪的手指都有了几分诱人。房间里两个年轻人看着手指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炙热，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 想必在宿傩rou身死去的上千年里，曾不止一个人试图吞噬掉他残余的力量，可本身带有剧毒的手指让每一个心怀鬼胎的人类不是爆体而亡就是中毒后在痛苦中死去。直到来自异世界的小女孩，从出生起就进行各种毒物耐受培养的艾尼亚误打误撞地入了一直在暗地里做人体实验的羂索的眼，才第一次有人成功接纳宿傩手指后活了下来。 但狡兔三窟的羂索并没有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艾尼亚身上，在霓虹的某个小角落里，还有一个被他亲自「孕育」出来的，同样具备受rou潜质的男孩正在茁壮成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对羂索的术式尚一无所知的几人都以为胆敢染指艾尼亚的敌人已经死去，并不知道在遥远的未来可能还要和这位狡诈的术士对线。 “想好了吗？艾尼亚，你想要这份力量吗？” 艾比使了点巧力，用念力托着这根指头在空中缓慢的旋转，就像展柜里的托盘一样让这跟看似恶心，实际上凝聚了可怕力量的咒物得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展示。 若说一点也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揍敌客最重视的就是力量，如果有能力的话甚至可以把家主的话都当作耳边风，就像艾尼亚的三叔奇犽·揍敌客那样，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依旧四处云游，浪迹天涯，过着旁人羡慕不来的逍遥日子。 就连太宰治也有些把持不住。身形单薄的青年孤身一人在港口黑手党里摸爬滚打多年，虽然凭借和森鸥外的关系和他那实在是过分好使的脑袋走到了仅次首领的高位，但如果能够有更多的力量保护自己的话，这一路就不会走得这样辛苦了。 至少和那个该死的蛞蝓对打时不会总是落入下风。 两个大人倒是都很稳重，这股邪门的力量对他们的吸引力并不大，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的他们更相信自己积累的力量，艾比的提问更像是一种山中巨龙对年轻勇者的试炼。 「年轻的勇士啊，这一满山洞的财富，我想要送给你，你敢要吗？」 “还是算了吧，mama，这么恶心的事情我才不想再经历一次。”艾比很快就缓过神来，撇撇嘴很嫌弃地说道，“再说了，揍敌客不是一直教导我要脚踏实地吗？只有真正掌握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像这种天降大饼的力量只会是诅咒罢了。” “伊路米，你听到了吗？我们的艾尼亚真的长大了！” 艾比惊喜地拥抱住旁边的丈夫，欣慰不已地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 “艾尼亚宝贝儿，你知道mama永远都会支持你的，不论你做什么决定。” 艾比忽略了艾尼亚小声的抗议「才没有什么都支持呢……」 “选择没有对错，但以mama过来人的角度来看，你不要这份力量是对自己最负责的选择，毕竟「人生是要靠自己踏实前进的，岁月只有踩上了脚印才能算流而不逝」，mama更希望你能仔细体会人生每个阶段的所有变化，而不是在最年轻的时候就一蹴而就站上人生的最巅峰。” “然后就是一路下坡。” 伊路米接过话茬，摸了摸艾尼亚蓬松的卷发，修长的手指按压在少女的头皮上，让艾尼亚露出小猫被摸了肚皮后一模一样的表情。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和所有念能力者一样，念力封存了他的容貌，让他看起来和当年与艾比初见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年岁依旧有办法在他的眼睛里留下痕迹，让他看着唯一的女儿的目光温柔又悠远。 “艾尼亚，你要记住，你的肩膀上担着一个家族的兴衰，你将来能走的最远距离就是揍敌客能走的最远距离。所以你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想一想对你，对家族的影响是不是最好的。” “爸爸不是在唠叨你” 伊路米见艾尼亚有些不服气，先按住了女儿肩膀让她继续听自己说。 “你已经成长得远远超出我和你mama的预期了，爸爸很骄傲。” 本来听到这些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的话艾尼亚十分不耐烦，眉毛一拧小性子就要使出来了，但没想到突然听到了来自父亲的夸奖。 “真，真的吗？” 艾尼亚真棒，艾尼亚真聪明，艾尼亚真可爱，艾尼亚真厉害。 这些夸奖绝大多数来自母亲和陪伴她长大的夏野叔叔和那些教导过艾尼亚的老师们。亦或者正是因为艾尼亚平日里听到的夸赞已经足以把她吹上天，伊路米一直扮演的角色是一位严格的父亲，作为拽着这个贮满氦气不停往上飘的气球不要彻底飞走的底座，让艾尼亚清楚认识到自己能力的短板。 只有这样，天资过于出众的少女才不会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己，然后终有一天把自己的小命丢在一次不知名的任务里。伊路米无法约束艾比对艾尼亚的宠溺，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教导对艾尼亚起到深入骨髓的作用，所以一次难得的肯定就已经让艾尼亚乐开了花。 “但是。” “我就知道会有但是！” 艾尼亚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抗议，但伊路米无视她皱起眉毛也依旧精致漂亮的脸，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这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艾尼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本来想着要等到你成年后再让你统管自己的任务，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了。” “诶？” 艾尼亚本以为父亲会在但是后面接一串她这里那里没有做好的地方，突然宣布的「晋升」让她十分猝不及防，眼睛瞪大显得格外呆楞。 众所周知，揍敌客是一个有上万名员工，产业横跨所有猎人大陆板块，足迹遍布所有主流国家的庞然大物。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目标可能出现在世界范围内任何一个角落里，如何最高效利用揍敌客的渠道把任务与任务串联起来，实现最大化节省人力物力，就是每一个揍敌客终生钻研的必修课。 之前艾尼亚都不过是一个跟着父母蹭任务小屁孩罢了，而如今伊路米要让这只一直在雌鹰翅膀下得到庇护的雏鸟自己学会飞翔，去统管属于她的任务线。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艾尼亚本想为自己在争取一下过渡期，但看着母亲充满期待的眼神，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硬着头皮点点头应承下来。 “好吧，爸爸，但阿治可以帮我吗？” 艾尼亚此时展露出上位者应当善于用人的智慧，抓住太宰治像抓住了救星。 “当然可以，但是他是你手下的人就要由你负责他的所有行动，任何他出的纰漏你都要担责。” “我担责就担责，这点责任都担不了的话，以后怎么扛得起一个家族。” 艾尼亚气鼓鼓地把太宰治拉到她身后站着，表示以后她们俩就是国的了。莫名卷入战场的太宰治觉得少女实在是可爱，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有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偷亲她一口。 “好啦，我知道你们俩要好，没人想要拆散你们。” 艾比再清楚自己的女儿不过，虽然太宰治和另外两位咒术师比起来没光芒那么耀眼，可还真就只有这样如同影子一样可以安静跟在艾尼亚身后，为她出谋划策，为她考虑一切的男孩儿才能长久陪伴在身边。 至于太宰治有没有自己的小九九，这就是年轻人她们自己要处理的问题咯，艾比搂着一直安静注视着这一切的伏黑惠，拉长尾音哄他。 “惠酱，有没有吓到呀？马上就要和叔叔阿姨哥哥jiejie一起回新家了，有没有很激动？” “没有。” 伏黑惠实在是一个很腼腆的孩子，即便他真的很享受依靠在艾比怀里的温暖，他寡言少语的性格一时间也很难扭转过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一到揍敌客就赢得了基裘奶奶的欢心，那位自己就足够喧闹的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他这样可爱又听话的孩子。 “哎哟，阿姨的小可怜，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牵着阿姨知道吗？否则迷失在时空乱流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艾比和伊路米的注意力都被伏黑惠吸引过去，太宰治不动声色地朝艾尼亚又贴近了一步，捏了捏少女的手表示让她别担心，一切有他。而艾尼亚的心早已留不住，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回家睡在她量身定制的柔软床铺上，还有夏夜叔叔亲手做的那些小甜点，她那一堆的亮闪闪的收藏，她可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但少女还是记得问一问太宰治：“阿治，你还有什么需要带过去的东西吗？” “没有了，艾酱就是我的全部。” 鸢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太宰治从未感到如此平静。自从回到艾尼亚身边，那些从心底不停溢出的黑泥终于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不再日日夜夜蒙着他的嘴鼻让他独自一人载着喧闹的尘世间也终日无法呼吸。 只要有艾尼亚就够了，这是她向自己伸出手时许下的承诺，理应用一生来实现。 “真是腻歪死人了。” 艾尼亚虚情假意地啐了rou麻兮兮的太宰治一口，然后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这么晚了谁还找我啊……”艾尼亚疑惑地掏出手机查看，“诶，悟？” “他找我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