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盛夏
书迷正在阅读:鸳鸯被里成五夜、贪花风雨中、漂亮的太监、平安京风流物语 (1-217)(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210)(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97)(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94)(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85)(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73)(NP)
学校里的林荫道,正值盛夏,阳光洒下,便有一片片圆形光斑碎在地上,暑假补课是没有晚自习的,学生推着自行车回去时,可以看见红霞似天边燃了把火烧起来,透了半边天。 苏桐的家,在一条小巷子里。巷子的尽头,灯牌闪烁着“按摩,SPA”的字样,只是门外便闻到一股艾草熏香。 正规按摩是假,皮rou生意是真,若不是没有能力,自己根本不愿意回去。 她不能走正门,否则那些中年油腻老大叔会活剥了她,小巷后还有一个暗院,她从暗院进去后便是一间老破小,她的母亲一般在楼上或者正厅工作,这里便成为了母女两人的居所。 通常每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母亲会回来补妆,这时候苏桐就要忍受每天最难忍受的十分钟。 “小女孩家家的这高中别念了,像mama这样又不是不能活,不如早点赚钱。” “你说说你像什么样子,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小贱人,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是勾引男人去的吧?” “女儿长大了,看到mama过的不好,就嫌弃mama了。” 这些都是母亲曾在苏桐耳边念叨过的话,苏桐的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至于苏桐的父亲,早就在她三岁的时候跟母亲离了婚,原因是发现了苏桐并非自己亲生,而是母亲和情人的孩子。 她在学校里是个品学兼优,才貌双全的女孩子,如果被人发现她的母亲在暗巷中卖生计,那么那些悉心经营的人设都会在一刹那之间倾颓的一干二净。 到了晚上十点,苏桐的母亲身着一袭红吊带裙,醉醺醺的推开房门。 “妈……”苏桐皱着眉头,强忍着闻到酒味的不适和恶心。 可是苏桐的母亲不领这个情,用力的推开苏桐。 “窝囊废,我要是生个儿子现在就可以出去打工赚钱了,我怎么这辈子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女人扬手想要打苏桐,苏桐来不及闪躲,只能硬生生的挨下这一巴掌。 “啪”! 女人今天稀奇的没有补妆,只是回来痛斥了一顿苏桐,就好像今天赚多少钱,以什么样的姿态赚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必须要羞辱她的亲生女儿。 好在检讨在中午的时候就写完了,否则晚上就没时间背书了。 “世界观决定方法论,方法论体现世界观……” 苏桐努力压低声音念着,早晨五点半起,她已经很困了,但她不敢睡着,等到凌晨时她要去酒吧洗酒杯,她要赚钱。 Countryside-club,一个乡村风格的清吧,大多是些年轻人来这里喝酒,氛围很干净。 苏桐选择在这里打工,是因为这里108块钱一杯的特调能够让老板有实力给她派多一点的工资。 劳作到门店打烊,苏桐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小苏,回家吧。”老板掀开后厨的门帘。 “知道了,谢谢老板。”苏桐赶忙洗完最后一个杯子,拿起旁边的书本跑回了家。 母亲还没有回来,她该睡觉了。 窗外的麻雀啾鸣,闹钟响起,不过才睡了三个多小时,她就该起了。 母亲在床头柜上放了两块钱,这是她一天的生活费,事实上,这两块钱只能买一根高油的,炸老的油条,甚至连一杯豆浆都买不起,但庆幸于自己打打零工,不至于生活条件太差。 骑着二手的单车,来到校园门前,门还未大开,人群熙攘,她来早了,早到是一件好事,只有上学是她名正言顺的离开那条小巷的时候。 毕竟苏桐也是人,晚上不睡总会困,所以在政治课上,她睡着了。 用不明显的姿势睡着,她的手撑着头,笔仍然点在本子上,像是一副低头记笔记的样子。 柳青瑜见过学生各种千奇百怪的睡姿,这种还属于最常见的,在学生眼里看似是极妙的障眼法,但他现在根本没有要求学生记笔记。 “苏桐,苏桐?”柳青瑜拿起旁边的教棍敲了两下讲台。 “醒醒,喊你呢。”苏桐的同桌林筱筱轻拍了两下苏桐,苏桐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昨晚几点睡的?”柳青瑜见苏桐的眼神中确实带着倦意,不禁一问。 “昨晚十二点睡的。”苏桐不敢说实话。 “你是初犯,借同桌的书把笔记补好,补好之后再罚抄一遍,明天交给我检查。”柳青瑜保持着淡然,“站一会儿,清醒一下。” 苏桐有些许尴尬,涨红的脸如同超市里摆满的红富士苹果,她一向有个犯错之后不敢看老师的习惯,每每在柳青瑜直视她时,她会撇开眼神。 下课了,柳青瑜没有着急走,慢条斯理的收拾讲台上的东西,老师还在班级同学自然玩不痛快,直到柳青瑜收拾完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同学们才开始打闹。 “苏桐,来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谈笑风生,苏桐跟在柳青瑜背后,柳青瑜刚坐下,就听到微弱的一声。 “对不起,老师。” 虽说柳青瑜严厉是严厉了一点,但没有坏到不通人情的地步,一个小女孩犯了点小错,柳青瑜一般不会特别严厉的批评。 但是他的敏锐让他感觉到,苏桐隐藏了一些事情。 “你晚上一般在家干什么?”柳青瑜把桌上多余的A4纸放进抽屉。 “背书。”苏桐底气有些不足,“真的很抱歉,我……” “别熬夜了,这样的话,早上上课效率就会不好,下课把笔记补起来就行,不用罚抄了。”柳青瑜打断苏桐的话。 “谢谢老师。”苏桐眼睛发亮,连鞠了两下躬。 “去上课吧。”柳青瑜抬抬下巴。 办公室中的老师仍然在聊天,聊的是最近一位老师忽然辞职的问题。 “真可惜了,李老师教学质量那么好,怎么就辞职了?” “她们班有个男学生给她写情书,一个不巧被学生家长发现了,这一举报……哦哟哟,不得了哦!” “诶,柳老师,你长那么帅,没学生给你写过情书?”问这个问题的,是一个戴着红框眼镜的女老师,姓张。 柳青瑜不喜欢参与这种谈话,也不喜欢回答这种问题。 人们诟病师生恋,不是年龄差的问题,而是阅历深浅所带来的眼界不对等,让别人觉得这种关系带着一层哄骗的色彩。 柳青瑜长的还可以,也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给他写过这类东西,最后的结局基本全是被他扔进垃圾桶。 在每个毕业的盛夏,求爱的心被撕碎,而在之后的每个盛夏,亲手撕碎的那些心都扎到了柳青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