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安置

    “我跟你走。”苏桐犹豫了半晌，最终眼神坚定的点头，“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柳青瑜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袋子，将袋子抖了几下，把上面的浮灰都抖去之后递给苏桐。

    “去你家把东西收拾了。”

    苏桐拿着袋子走进小巷，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点乱，就这么答应柳青瑜了，就这么离家出走了，其实自己已经这样幻想过无数遍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顺利，也没想到是被自己的老师带走。

    推开门，母亲正搂抱着一个男人调笑着。

    “哟，怎么还知道回来啊？”母亲嘲讽的看着苏桐，“你老板不要你了？”

    “那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不来一块玩？”男人猥琐的上下扫视着苏桐。

    “听到没，人家客人都发话了，滚过来，你那个老板能给你多少钱？”

    苏桐无心去理会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东西很少，一年四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衣服和校服，主要是自己的书本和打工攒下的钱。

    “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您了，我就是被男人包养了又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已经管不着了，至少我不会像您一样恶心的滥交。”苏桐撂下这句话，就拿起装了东西的大袋子离开，只剩女人在背后无情的叫骂。

    “小贱人！白眼狼！”

    上了车，柳青瑜看着女孩来时比去时舒展的脸，心中也感到一些欣慰，自己终于把当初的自己救出来了，自己也算是一个英雄了吧，毕竟对于女孩，说不定会是一个更好的去处呢。

    也没有别的地方了，只能把苏桐安置在自己的小屋里，但是柳青瑜想这个地方总比那个小巷要好的多，至少在这里苏桐不会被无故殴打，不会被不干不净的词谩骂，至少这里能保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你住客房吧，以后要打工的话，我送你，我一般不出去就在主卧里，有事喊我。”柳青瑜说完就关上了客房的门。

    苏桐感觉就像梦一样，这一个客房都要抵上她原来的家大了，就是乱了点，有些地方都落灰了，还好自己会打扫。

    在深夜，苏桐收拾完了这个暂时的小家，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她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踩着云朵，忽然下坠，惊醒，好在她不在那个破家和母亲挤着一张小床。

    门“吱呀”一声打开，苏桐习惯性的装睡，柳青瑜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在床边看了一眼女孩，女孩的睫毛在颤，他便知道苏桐在装睡。

    如果那是一个男孩子，柳青瑜会摸摸他的头，让他好好睡，不要再担心了，没有人会打他，但这是一个女孩，他不敢如此。

    在床头放下一杯热水，他慢慢离开了卧室，关上门。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对于苏桐，是不习惯的软床和噩梦缠身。对于柳青瑜，是对之后生活的迷茫。

    苏桐七点就醒了，这对于一个正在放暑假的学生来说，算是早了，她没有想到的是柳青瑜也已经起了床。

    “你吃红烧牛rou面还是蘑菇鸡汤面？”柳青瑜把两袋花花绿绿的方便面摆在苏桐面前，有些局促与尴尬，“不好意思啊，我平时在家都吃这些。”

    “老师，我会做饭的。”苏桐用手托着脸，看着那两袋方便面毫无食欲，甚至想到漂浮在汤上的油，都有点想吐。

    柳青瑜让开了厨房门，选择让苏桐展示自我。不一会儿，两份火腿肠煎蛋出现在柳青瑜眼前。

    “您吃吗，要不然我帮您把方便面煮了？”苏桐的大眼睛略显无辜，柳青瑜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挑衅了一般。

    “哈，不用了……”

    自从柳青瑜独居之后，他就没有吃过一顿带着柴火气的早饭，要不然就在外面买，要不然就吃速食，毕竟自己不会做饭嘛，他想着别人都那么吃，也无所谓。

    这顿早饭竟然让柳青瑜久违的感觉到有家的气息，想到自己也算是未婚有孩子了，柳青瑜就感觉到无比畅快。

    “你今天出去打工吗？”柳青瑜吃完饭之后把盘子收到水槽，一边洗盘子一边问着。

    “不去……我最近不打算打工了，钱攒的差不多能换个手机。”苏桐环顾了一下柳青瑜的房子，怎么说也还是比较大的，客厅里有大的液晶电视以及小沙发，两个房间，餐厅，厨房和洗手间。

    “我放假一般不出门，在我家里把衣服穿好。”柳青瑜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苏桐，她只穿了一件棉白睡裙，长度堪堪盖住膝盖，领口也比较宽大。

    “噢……不好意思。”苏桐脸红的烧到了耳朵根。

    “我出去一趟买点菜。”柳青瑜快步离开房子，“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的衣服穿好。”

    苏桐点点头，回屋换完衣服之后参观了柳青瑜的房子，她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事回报一下老师。

    感觉哪里都比较乱，从哪里先开始呢，客厅吧，茶几几乎被一些小零食堆满了，没有什么章法，地板也有些脏……

    大概花了一个上午，终于把这个藏污纳垢，凌乱不堪的房子收拾完了，中途柳青瑜回来了，见到勤快的苏桐愣了一下，随后浅笑。

    “原来还是个田螺姑娘……”

    中午，苏桐就着柳青瑜买回来的菜略微做了一点饭，见到吃的津津有味的柳青瑜，苏桐忍俊不禁，柳青瑜抬眼，疑问的看着对方。

    “噢……我只是没想到我的厨艺那么好。”苏桐用手撑着脸，“我做菜是跟mama学的，那个时候她还正常一点……”

    “你爸呢？”柳青瑜吃完碗里的饭，抽几张旁边的湿巾纸擦嘴。

    “我爸……那个男人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苏桐眼神有些暗淡，“说到底……算了还是不说了……”

    “抱歉。”柳青瑜对于戳到女孩的痛处有些慌乱，他不太会和女生相处，在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暗恋过班级里最好看的女生，自己不起眼也没想过那个女生会给他什么回应，却被父母发现痛骂了一顿，后来上了班，他从未谈过恋爱，工作上也会略微回避女学生。

    苏桐只是摇摇头，大度的原谅了对方的唐突，况且苏桐知道这本来就不是对方的错，只是自己有心结。

    柳青瑜照常把两人的饭碗都洗掉。

    一开始柳青瑜会担心苏桐的母亲忽然找上门，后来他不担心了。

    “你问我妈？她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去，回去了还要花她的钱。”苏桐是这样回答的。

    “那她为什么还要生你？”柳青瑜不想苏桐听见，小声嘟囔，也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苏桐还是听见了。

    “不知道，她还总是说我要感谢她，因为她给了我生命，实际上，如果能把命还给她，我求之不得。”

    深夜，柳青瑜有看电影的习惯，但是他并没有习惯有一个刚洗完澡的，身上带着水湿气的女孩坐在他旁边一起看。

    女孩大约只有一米六五，跟一米八八的柳青瑜比起来确实娇小，她现在正抱着腿，薄荷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整个客厅里，柳青瑜每天都用的沐浴露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味道，他怀疑是心理作用。

    电视里放着的是一部烂俗惊悚片，讲的大概是男人和小三偷情被原配发现，小三将原配杀死后，原配的鬼魂来索命所引发的一系列诡异事件。

    但是柳青瑜没想到，男人和小三偷情的剧情尺度那么大。

    “咳……”苏桐默默的把脸埋到被子里，瞟了几眼柳青瑜示意他跳过。

    柳青瑜连忙拿起遥控器将进度条往后撤了一点，苏桐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起了头。

    原配被杀害的情节也很血腥，苏桐不太敢看，用被子蒙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不看，柳青瑜倒没什么波澜。

    忽然，原配的鬼脸布满了整张电视屏幕，苏桐几乎是从沙发上起跳，柳青瑜下意识的把女孩抱住。

    当苏桐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柳青瑜的手臂圈住，柳青瑜很好看，琥珀色的眼睛在电视的映照下闪烁发亮，皮肤很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高挺鼻梁下是一张薄唇，脸很小，几乎没有脂肪，所以很立体。

    苏桐脸红到了耳根。

    柳青瑜立刻松开了苏桐，离开客厅去了卫生间。

    他起反应了。

    毕竟他是一个男人，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一个身上带着香味的，漂亮的女孩在他旁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勾人的。

    可偏偏对方是他的学生。

    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身下的东西却越来越guntang。手鬼使神差的摸上了那物，他站着抚慰自己，手撑着瓷砖的洗手台面，镜子照耀下的他显得更像是希腊神话中被欲望支配的神灵。

    变态，只有变态才会对自己的学生起性欲，自己真是好恶心。

    铃口处透明的液体不断外流，柳青瑜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忍的很辛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淡粉。

    “嗯……”

    达到极点了，柳青瑜开始不受控制的喘气，眼前已经模糊了，于是他打开水龙头以遮盖自己的粗喘，理智崩断的那一刻，白浊布满了洗手台。

    忽然，门被打开了。

    柳青瑜被吓得瞳孔紧缩，一个不稳就倒在了洗手台上，两只手撑着，隐秘处还露在外面。

    苏桐闯进来却看见这幅场景，腿软的挪不动步。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用完了，因为我刚刚听见你在洗手……”苏桐语无伦次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于是关上门。

    收拾好自己，柳青瑜打开门，苏桐仍然站在门外，脸上有褪不去的红。

    “我理解老师，没关系的……”苏桐侧身进了卫生间，将门关上后，独留柳青瑜一人思绪杂乱。

    直到电影结束，柳青瑜都没有再回到女孩旁边，而是自己在房间里。

    他三年前戒了酒，但家里总会存一些，这种时候只有喝了酒才能忘记自己刚才的行径。

    他居然幻想着女孩柔软的身体，幻想女孩的笑靥，然后射了出来。真是禽兽不如。

    火辣的酒精入喉，柳青瑜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了，但就是忘不掉自己刚才的丑态。

    柳青瑜的家庭一直教育他，这种事情是肮脏的错误的，可他忍不住，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忍住？

    苏桐默默的从房间门留下的门缝往里看，柳青瑜穿着黑色的T恤，房间窗外的月光给他留下了一点影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显得更加瘦削，更加脆弱。

    苏桐的心中一样杂乱，毕竟她不喜欢这样的人，这种被欲望支配的还有着原始动物性的人，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该如何面对原先和蔼可亲的老师。

    第一缕朝霞闯进窗户，窗外飞鸟掠过还未完全亮起的天空，夏日的余韵终将收尾，今日正是立秋，苏桐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