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酒店风月(五)

    叶歌摇摇头，强迫自己清空那些记忆。她把地板上的残迹清理干净，把它们都装入黑色的垃圾袋。

    她走进浴室，脱下男人的短袖和短裤，低着头避免看见镜中映出的，自己一片一片青紫的身体。叶歌打开淋浴器，抬头在水汽中放空自己。

    水汽的感觉。

    叶歌猛然感到身下一阵暖流涌出，她闭着眼，不去管身体的应激反应，又压下反复在脑海中出现的可怕画面。

    水流冲刷走所有的痕迹，叶歌松了口气。她关上淋浴，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目光落在被扔在一旁，已经卷作一团的男人衣服上。

    叶歌脚步一停，又犹豫着走出去。她走进杂物间，拖出来一个搬家用的中型行李箱。

    叶歌走到房子门口，把落在地上的黑色外套塞进行李箱，又走回浴室，捡起落在地上的黑色短袖短裤，将它们一同放进了行李箱里。

    叶歌走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都是一些色彩鲜艳的衣服，她却有些犹豫。最终穿上了一件纯黑的毛绒长裙，又套上一个厚实米白的毛衣。

    她拖着行李箱走下楼梯，路过小区的垃圾桶也没有停下，而是往更远处的小区走去。直到汗涔涔，她才把手里的行李箱扔到巨大的，气味难闻的垃圾桶里。

    叶歌擦擦脸，手机响了起来。

    叶歌的心跳漏跳一拍。

    她从长裙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外屏显示的联系人姓名是“秦荷”。叶歌松了口气。

    “喂！叶歌！我昨天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本来想和你讨论在哪儿定生日场地的！”

    叶歌一愣，她忘了这件事。

    “你看，上次我生日你请我那么贵的一顿饭，还给我送了那么漂亮的花！这次我决定，我也要给你过一场好看的生日！”

    “不——”

    “对了，叶歌，这次还请不请沈奇宁啊？以前他每次都抢着来，但是我听说他现在好像有女朋友了...”

    “既然他有女朋友了那就不——”叶歌忽然清醒，“不，我是说，今年不用办了，我有点...”

    “你是不是怕我破费啊？没事，叶歌，虽然我呢，前段时间刚被辞退了，但是好歹还是有点存款嘛！给好姐妹过个生日还是绰绰有余啦！”

    “不准说不要！”

    “我——”叶歌叹了口气，“那好吧，但是我们只要几个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你啊，千万别为了我破费，否则我真的会愧疚死。”叶歌转身，往自己的小区走去。

    她在电话里和秦荷聊着家常，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回复和语气，秦荷放下心来，她昨晚给叶歌打了几个电话想说生日的事，没有一个被接通。她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看来只是自己多虑了。

    秦荷挂断电话，她打开在线订购的网页，挑选着明晚要送给叶歌的花。

    夜晚。

    叶歌忽然对夜晚开始感到恐惧。

    她关上家里所有的窗帘，打开所有的灯，一个人蜷缩在卧室小小的角落里。

    她打开手机，联系人已经没有“主人”这个人，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H酒店或者那个男人的东西了。他没有发来短信，没有打来电话，没有像她所恐惧的那样发来任何威胁的语句。也许他只是吓吓她，就像电视里那些可怕的反派，做完了根本不会记得她，也绝不会再来找她了。

    她可能不会再次受到他的伤害了。

    叶歌这样想着，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不知怎地，明明今天白天还去那么远的地方丢了垃圾，走了那么多路，可是到了晚上，她却忽然不太会走路了。

    叶歌磕磕绊绊地扶着墙，坐到自己的床上。明天白天还要上班，她不想让自己困在这件事里了。

    她拉过厚厚的被子，像进入安全的港湾，终于开始呓语，进入沉沉的梦境。

    “叶歌！你来啦！”   秦荷刚和服务员点完单，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走过来。秦荷看着叶歌，忍不住兴奋地跑过去拉住她的手，“我们等你好久了！大寿星！”

    叶歌看着装饰优雅的餐桌环绕一圈的人，沈奇宁，还有一个陪在他身边的漂亮女人，她学生时代的挚友，还有几个工作后的好友，都被秦荷叫来了。

    “没想到你们都来了，我还以为只有几个人。”叶歌舔舔嘴唇，沈奇宁笑着看她：“叶歌，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韩羽。”那个漂亮的女人也笑着看向叶歌，“他说他学生时代追了你三年都没追上，我也很好奇。”韩羽又笑了，“你刚才从门口进来，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追不上你了。像你这么漂亮的人，肯定不喜欢他这种什么好话都不会说的笨蛋直男！”   韩羽朝沈奇宁皱皱鼻子，凑近他的耳朵“谢谢你，让我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沈奇宁有点尴尬，吐了吐舌头，韩羽看着沈奇宁，笑眯眯地挑了挑眉，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看你那副蠢样子！”

    叶歌虽然是今天的主角，但是她一向随和，她的朋友大多又彼此认识，很快便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叶歌和秦荷一起切着蛋糕，她心不在焉，想着辞职的事，一不小心，粗糙的锯齿刀划在手上，她的手指便涌出血滴。

    “你没事吧！”秦荷看着叶歌的手，“你别弄了，去和服务员要个创可贴贴上，我来切吧。”   她推开叶歌，叶歌向门口走去，却忽然又回到秦荷的身边。

    “哎，你怎么又回来了？”秦荷放下切蛋糕的刀，看向叶歌，她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好，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秦荷顺着叶歌的脸转过头去，一个高高大大，面色温柔的男生出现在那里。

    “你好，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

    “我是叶歌的男朋友，交往很久了，本来——”

    秦荷忽然愣住，叶歌没说过她有男朋友啊。

    “本来说好要在生日见一见她的朋友们，正式介绍一下的，只是刚好吵架了，她不理我，我就冒昧的自己来了。”   男人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快速地把它挂在衣架上。

    “叶歌，你的手不小心切到了吧，我问服务员要了个创可贴，过来，我给你贴上。”

    叶歌全身都穿着灰色的衣服。男人脱下的风衣外套正正好好挡住她原来挂在那个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她穿着深灰色的毛衣和长裙，双手握拳，有些颤抖的样子。

    “秦荷，他不是我男朋友。”   整个包厢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韩羽皱着眉头，她感觉到叶歌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啊？”   手里拿着蛋糕刀的女孩有些疑惑，她和他看起来确实认识，可是她为什么要否认他是她的男朋友？难道...是不想确定关系？

    原来是这样。她明白了。劝退叶歌的追求者这件事，她也算得心应手了。

    秦荷咳咳两声，“这位帅哥，虽然你长得帅，但是也不能强迫人家承认是你的女朋友吧？我们叶歌......”

    “对了，那天你从酒店走的时候，我的房卡是不是落在给你的黑色外套里了？”   男生看着叶歌，女生想说些什么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秦荷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事。叶歌从来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追求，更别说是开房。难道她真的瞒着她交了一个男朋友，只是和他吵架了？

    “呵，呵呵...”秦荷尬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向着谁说话。人家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还是不参与她们的别扭误会里好。

    秦荷慢慢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所有人都看着叶歌和面色恳切，似乎正求她原谅的她的男朋友。叶歌的脸色很差，看上去那个男人似乎做了让她很生气的事。

    “叶歌那么生气，肯定是你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韩羽看着脸色不好的叶歌，她刻意提高声调对着门口的男人发问。

    “是我的不对，我每天加班没时间陪你，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出差会提前告诉你，原谅我好吗，叶歌？”

    宴席上的众人几乎都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肯定是聚少离多，这个男人让叶歌伤心了。怪不得她不理他，不想认他。

    叶歌的手指被男人用创可贴包扎起来，他推着叶歌回到座位坐下，又自己拿起刀将蛋糕切开，一块一块地递给她的好友们。

    男人眼睛很大，浅棕色的瞳孔看起来有些透明感，嘴唇有微笑的弧度，五官立体而英气，又有男孩的温柔气质。

    一看就是一个努力工作的好人。

    叶歌的头开始疼，她的心脏快要爆炸，可是她不能说。

    不要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众人和男人聊着天，他露出和善亲切的微笑“穆柯，我叫穆柯。”

    “哇，那你的名字和叶歌好配啊！”   秦荷夹了一筷子鱼rou，嚼一嚼又转头看看还在生气的叶歌。她推推她，又轻声说“叶歌，生日就不要生气了。明天再气也行。”

    叶歌皱皱眉，她捂住自己的耳朵。

    “对了，叶歌，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叶歌看着包厢里看向她的众人，她们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那我们，也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穆柯点点头，叶歌的好友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离席，路过她的时候，也一个接一个地说：“叶歌，生日快乐，拜拜！”

    叶歌扯住秦荷的衣服，她还在往嘴里添着蛋糕：“啊，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嘿嘿，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和好了！”秦荷向叶歌做出一个会意的表情，端着手中的蛋糕快步走出了房间。

    寂静。

    “让你来，怎么不来？”   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叶歌打开手机，看见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某个高档酒店的房间号。

    叶歌转身就要跑出房间，却被男人轻易地握住手腕。

    “叶歌，你真的很不听话。”

    “非要我让你吃点苦头吗？”

    叶歌努力摆脱他的手，男人却直接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拖出了房间。

    这一间包厢离餐厅后门很近，很晚了，已经没有顾客。叶歌想喊，男人却捂住她的嘴，抱着她把她带到了餐厅后门的一辆车上。

    叶歌被扔进车后座，男人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锁住车门。

    叶歌用力拍打着车门，今天她没喝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要跑。一定要躲开伤害。

    “你敢跳，我不介意明天多一具被碾压的女尸上新闻。”

    恐吓对她奏效。叶歌靠着车窗，停下拍打的手。也尽量避免去看身边的男人。

    “我受伤了，那里，很痛，不能做。不能。”叶歌顾不上面子了，她也不想用这种事情撒谎，可是事到如今，她不撒谎，就没办法逃脱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受伤？那里？”   男人却露出不可置信又嘲讽似的微笑，“小叶歌——”   他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伸进她的裙内，将她的内裤扯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他的手用力地掐着她的阴蒂，掐到女人的眼睛瞬间滚出眼泪，“疼...疼...好疼...”   女人流着眼泪喊着痛，男人冷冷地看着她哭泣的脸。叶歌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在他的面前哭了，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在这个可怕的男人面前，她几乎伪装不了任何情绪，只能狼狈地被迫暴露自己的所有。

    叶歌泪眼朦胧里看着车窗降下帘子，车内的灯打开了，艳粉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一时疼到怔忡，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叶歌，你知道撒谎的女人，要受到什么惩罚吗？”

    叶歌呆呆地看着他，穆柯轻轻拾起刚刚拖叶歌出餐厅时掉落在她身上的一朵樱花，他把那朵花伸进叶歌的毛衣，轻轻地将它放在她的乳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