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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座院子的人和事,一桩都不准向旁人透露。”沈时葶点头。“我的病症,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是风寒,其余一概不准提,知道没。”她在这座小小的院子里,有谁能问起她?不过显然,此时她已顾不得这些,只连连点头,认真道:“知道了。”男人直起身子,一抚上她白皙的脖颈上十分突兀的青筋,用指腹上下摩挲了两下。“我要你作甚你就作甚,若是不听话,我就掐死你。”他阴测测道,嘴角挑着一抹笑,仿如一盆冷水,泼得小姑娘满心雀跃静了下来。她背脊一僵,感觉到摁着她脖颈的指腹用了些力,她轻轻“嗯”了声,生怕这人发疯真掐她。陆九霄松了,回到桌前坐下,就着一桌冷膳道:“去吧,重新热热。”第38章回侯府沈时葶很快地给他热了饭菜。趁他进食期间,她速速回屋备了墨,再斟酌之下,废了几张纸,最后敲定一张药方。陆九霄给的筹码太过诱人,她方才喜悦万分,恨不能明日便能让他痊愈,好早早回到锦州。可此刻对着半支开的花窗,湛蓝无云,烈日炎炎的天,她有一瞬的晃神……是了。阿娘,愿意瞧见她么?思此,小姑娘鼻尖微酸,她用力地睁了睁眼,将那点子委屈逼了回去。她不得不承认,十六年的母女情分,十六年的朝夕相处,即便生了这样的事,她怨过,恨过,却也还留有一丝念想。这念想,让她时时刻刻都想回到锦州。何况,即便是阿娘不留她,她也并非无处可去。锦州城西的老郎曾是阿爹的挚友,那间药铺子,总有用她之地。沈时葶暗暗提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将药方叠了起来,欲要托纤云采药。临推门前,她倏地一顿,想起陆九霄那几句似威胁的叮嘱——她思忖片刻,往东厢去。此时,陆九霄正食完,净了,接过纤云递过的盥帨,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见屋外伫立的一道人影,他轻抬了下眼,挥屏退纤云,捂唇咳了声道:“有事?”沈时葶微微颔首,将写有几味药材的方子递给他,道:“原是想让纤云姑娘采药的,但担心被有心人知晓,您看这个……”她眉眼都犹豫地皱出了一个小小的“川”字。陆九霄捏着方子的指尖微微一顿,眉梢微提,着实有两分讶异,小小年纪,办事倒是挺周道。且细看这张方子,字字端正圆润,乖乖巧巧地躺在素色宣纸上,如她一般。“回头我让秦义去。”他收了方子道。沈时葶颔首,“那世子歇息,我在门外候着。”她真是一位称职的丫鬟。陆九霄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像根野草,好似到哪儿都能活。从一个青楼妓-子到府宅丫鬟,她适应得十分良好。他也知晓,以老鸨的性子,之前定是将她供起来,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陆九霄原以为她会将那些坏毛病带到玺园,可她没有。不仅没有,做个丫鬟还做得像模像样的。“欸。”陆九霄微一顿,喊住她,“等等,书案左侧,第个抽屉,有个紫色的药盒。”沈时葶迟疑地怔了一瞬,按他的吩咐,老老实实走至里屋,拉开左侧的抽屉,果真见里头躺着一个紫色的药盒。她捧着递给陆九霄,“世子,给。”“给你的。”男人口吻懒散,漫不经心道:“昨夜,磨破了,不疼啊?”他不说还好,一说,沈时葶脸上当即染上两团绯红,的药都烫得很。怎么不疼呢?窗下的石台硌人得很,臋上那层薄薄的皮,根本经不住那样折腾……“谢世子。”小姑娘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走时的步伐,比来时要快那么两步。陆九霄静默半响,懒洋洋地看着一桌残羹冷炙,捏着扇子两头,开开合合,合合开开,他在思量贺凛的话。倏地,他摁住胸口又咳了两声。未时,侯府又送来一碗热汤。陆九霄想也没想,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倒在了窗台下的袖珍椰子花盆里,过了一刻钟,才吩咐纤云将空盏交给门外候着的小丫鬟。---------夜里,尹忠叩门而进。要说之前,陆九霄是不知暗地里的人是谁,只能耽搁时间。可眼下既已知晓,查起来便快多了。尹忠道:“主子,您所料无错。属下将一具暗卫的尸身丢在国公府后门,管家见了,禀报了李国公,可李家并未报官,而是悄无声息埋了尸。”陆九霄垂眸听着。“还有,后厨的蒋厨娘,不查还不知晓,她竟有如此大的背景。她的女儿蒋氏,原在李家做奴,前阵子才被国公爷收了做通房,想来夫人送的汤,也是被她做了脚。”“别动她。”陆九霄掀了掀眸,“以免打草惊蛇。”尹忠应了是。陆九霄一下一下地敲着扇柄,慢慢回忆了一下李国公的模样。李家的人,他见得多的也只有李二与皇后,国公爷这样繁忙的人物,他当真是少见。对他唯一的印象,约莫是个端正俊朗的年男人,说话时客客气气的,同那些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朝臣如出一辙,有几分道貌岸然的意思。但也无可厚非。思忖半响,陆九霄只能想出一个动。依贺凛所言,李家意在以抑武,对所有握兵权的世家皆是不怀好意。李家一时对付不了陆行,转而对付他也并非没有可能。他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他多虑,直觉不止如此。可不管是何缘故,这梁子,都算是结下了。---------翌日,尹忠寻来的婆子住进了西厢,原本是沈时葶的那间屋子。小姑娘抱着一只小小的包袱,面色惊恐万分,她怎么也没想到,陆九霄竟然要回府?更没想到,他竟还要带着她一并走!她扭头看向同样整装待发的弄巧,是……虽是不止她一人,可弄巧是正儿八经的丫鬟,原就是从侯府出来的,她是什么?侯府那样的高门大院,丫鬟婆子无数,她们若是知晓……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能面对如此多异样的目光。弄巧拍了拍小臂上挂着的包袱,似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宽慰笑道:“沈姑娘莫怕,尹护卫吩咐过了,有人问起,便说姑娘是在玺园当差的,同我与阿姐一样。”沈时葶咬着唇,难为情地点了点头,随着弄巧上了后一辆简朴的马车。那厢,廊下。尹忠望着沈时葶纤细的背影,心下暗道,就沈姑娘这身段这皮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