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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停留在那天,穿着灰布衣服的陆志城,裤子和上衣补了又补,衣服湿漉漉黏在身上,身材又瘦肤色又黑,整个跟逃难似的。全身都是抗拒的,“我不洗,一身破衣服有什么好洗的!你要洗自己洗去!”洗个衣服这么抗拒?难道他矫正过头了?陆志城的念头闪过瞬间,脑中一闪,他瞬间了然。“那我洗?”宋明宝浑身的此都竖起来了,结果那人碰都没碰她的刺,躲开了。话音一落,陆志城踏进里屋。宋明宝躲着他后退。两秒后,她瞪大了眼睛张嘴喊,“你拿我衣服干啥?”陆志城坦坦荡荡,“你不是不洗?”“谁,谁说我不洗了?!”宋明宝跟拿了她命似的,使劲拽回她的衣服。得,拽了两下没拽动。“你松开!”宋明宝吼他。陆志城站在那,如柱子般一动不动。“谁的破衣服?”“你的!”一生气,胆子就容易大,“就你身上穿的,不是破衣服是什么?!我家抹布都比你衣服好!”她是夸张了,宋明宝家里也有破衣服,缝缝补补的,冬天穿里面的基本都补过,只不过最近两年,到了要相看的年龄了,她外穿的衣服得体起来。人一吵起架来,就是为了要赢,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她的话就好像一排利箭,若陆志城是个计较的,早自卑无形的。陆志城唇角的弧度收拢,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眸光渐渐平静而幽暗。她的脾性处于一条线内,中间有一个界线,往左走一些,便是收敛,还有救;往右走,就是放肆,狠狠地伤了别人,一并可能连道德也丢弃了。以伤害别人来得到赢的可能。现在她就踩在那条界线的左边,但她已经试探着往右走了,慢吞吞地伸出自己的触角,试图推翻中间的界线。怎么办?那就把界线右边的坎了!或者竖起高高的界线,让她迈不过去!陆志城唇角扯出一个笑容,转瞬即逝,若熟悉他的人看到,便知道他是生气了。摧毁一个人固有世界观和固有的坚持最快捷最残忍的方法是什么,那就让她亲自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包括残酷。他早上还准备拘着她,怕她得罪人。是,她得罪的人是他。陆志城眸中的情绪越来越深,仿佛汇聚成nongnong的一片深海。“你去洗吧,出门左转,五分钟左右,有一条河,能洗衣服。”松手的刹那,陆志城提醒她。宋明宝一个惯性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他,并未意识到她自己的话有多过分。“我下午要出门,钥匙在木箱上,肥皂在院子那块大石板上,你如果要洗衣服,出门前先把门锁了。”陆志城态度很温和,仿佛真的是在指点她。“你有这么好心!”宋明宝一字一句说道。陆志城身形非常放松,他笑了一下,抬手试图去摸她的头发,被她躲开了。他也不介意,“行了,我先走了。”宋明宝说话难听,她的话是像把利刃,将人一下了结,痛是痛,也非常快。而有些人不一样,她们是钝了的刀刃,一下下磨着人,磨你的每个角度都是最疼的,磨着了还要评头论足。慢的才是最痛的啊。柳树村洗衣服分成两个时间段,一个是早上五六点,另一个是中午午饭后。经过柳树村的那条河是省内某条大河的小小支流,一道露出来好几处天然的沉积岩,风吹雨打变得光滑,是个洗衣服的好去处,但还不够将队里的人安排上去。不知谁先起头的,怕挤着又浪费时间,干脆默契安排开了。早上不洗的就中午去,总能洗完。宋明宝犹豫来去,最终还是锁上门出去了。迎面就是烈阳,扑面而来的热气。她按照陆志城所说,一直往左走,经过几处人家,看到远处一排排的竹子,风一吹,沙沙作响。走近了,是一条小河,两岸不齐平,高的那边稀稀落落地长了高低不一致的树与竹子,树的阴影投下来,刚好可以遮阳。宋明宝松了口气,她对水有阴影了,幸好是条小河。宋明宝四处挑剔才勉强找了个干净、水稍微清点的地方,挑好石块蹲下准备洗。刚泡湿衣服,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来人声音还挺大的,cao着一口地方口音,不至于让人听不懂。一开始那两妇女未注意到宋明宝这头。直到其中有一个妇女没带洗衣果。洗衣果,当地人习惯叫它皂夹。成熟了呈现紫红色,味道有些淡淡的酸味。洗的时候两手一搓,起泡泡后抹到衣服上,效果与肥皂相同。“孙红英,我就带了三个,刚好够洗的,给你了我拿啥洗衣服?”每年能分到一把,也就几个,省着刚好能用到第二年夏天收获时,能省个肥皂钱。能省钱的东西,谁都不会乐意往外送。“瞧你给小气的,”胖胖的妇人孙红英翻了个白眼。她顺其自然看到了旁边动作不甚熟悉的宋明宝,落在她衣服旁边的小盒子上,眼睛一亮。“喂,那个谁,你皂夹借我用一下。”宋明宝低着头,泡衣服动作生疏。孙红英从背影就能判断这是个年轻的闺女,或者谁家的媳妇。那更好了,年轻的脸皮薄好欺负。“皂夹借我几个,”孙红英真当是自己家的东西,一点不客气地伸手来拿。嗬!一打开,哪是啥皂夹,一整块光滑四四方方的肥皂,还是块新的,带着淡淡的香味,可比皂夹好用多了。宋明宝低着头,视线之内,一双又粗又黑的脚趟过河停到她眼前。她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弯腰激动地拿了她的东西。旁边那人还在说话,宋明宝蹭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抢了过来。“你谁啊?怎么乱拿人家东西?”胖胖的妇女孙红英还沉浸在欢喜中,她就年轻时用过一次肥皂,到后面结了婚有了孩子,恨不得一分钱掰着花,肥皂这种奢侈东西就更不能买了,如今再次看到,能不惊喜吗?她惊喜的笑容还在唇角。想着洗上一回,衣服都能香不少。结果手里的东西就没了。不满地抬头起,看到的是个陌生面容。“你?”胖妇女拉着脸,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宋明宝眉头皱成死结,厌恶地看着这种随手动别人东西的人。胖妇人干脆不想了,“借一下你肥皂怎么了?小里小气的。”宋明宝一抬头就能看见远处堆满的衣服,入目的都是黑灰二色,衣服最下面,有两只裤腿随着衣服漂流,裤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