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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车夫和婢女,骆雪等他二人都走开了,又是不等骆璟良开口就直言道:“父亲一定很好奇我那案子是如何了结的吧?之前你问过数次在春雨茶舍与女儿‘私会’的究竟何人,其实……那个人是怀远将军府的二姑娘黎浔。”姬珩和黎浔的婚事办得全程瞩目,骆璟良对这位黎家姑娘也是耳熟能详了,诧异道:“信王新娶进门的王妃吗?”“就是她。”骆雪道,“当日她秘密约见的我,还故意换了男装,我之所以必须在谷大人跟前隐瞒是因为那天根本就不是个意外事件,是她刻意暗算设计出来的圈套将我送进牢里去的。”骆璟良这位纵横朝堂多年的丞相大人这就彻底被她搞糊涂了。印象里,他不记得女儿和黎浔之间有任何的交集,就更别提仇怨了。骆雪就是抓住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盲点,继续往下说:“父亲一定很好奇她为何要陷害女儿的吧?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很是匪夷所思,女儿也是因为一直觉得怪力乱神的事不可轻信才一直没敢如实禀报父亲,直到半月前黎浔约见于我。年初三月的时候女儿曾经和母亲还有meimei去普陀寺上香祈福的事想必父亲还记得,那天我和meimei之间起了一点争执被她推下水,不知道是不是寺里佛光显灵,生死边缘我好像做了一个梦看见了很多光怪陆离的离奇画面,我看见太子在和怀王的争斗中落败,后来怀王更是逼宫弑君,篡夺皇位,可最后却功败垂成,又反被信王剿杀……”“胡说八道!”鬼神之说本来就容易叫人心生恐惧,何况骆雪所谓的这个梦境还牵扯到了弑君篡位这样的大逆之事,骆璟良心里一慌,忍不住怒喝了一声。骆雪立刻就跪了下去,脸上表情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骆璟良心中惊魂未定,可他身在中枢,对权利最为敏感,终究忍不住好奇,勉强压着起伏不定的情绪后又主动追问起来:“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你还梦到了什么?”骆雪道:“就因为女儿的这个梦太过恍惚,甚至牵扯到了大逆之事,所以女儿才一直惶恐,未敢对父亲言明。我梦见太子和怀王在争储的过程中相继落败,最后是父亲扶持信王登上了大位,并且女儿与他相互扶持,登临后位成为一国之母,后又生下皇嗣被立为太子,我们整个骆氏一族荣耀加身,风光无限。”骆雪的表情郑重,说出来的话也字字句句逻辑清晰,掷地有声。骆璟良心头剧震,眼波连闪,口中却是喃喃的道:“只是一个梦而已。”“是啊,那只是女儿落水时在寺庙里做过的一个梦而已,女儿起初也不敢当真的,而且当时我与太子之间已经有私,所以回府之后就赶忙禀报了父亲,原想着太子对我有诺在先,父亲替我去提了亲,他顺理成章的迎了女儿入东宫,那么这个梦里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可是,骆璟良使了点手段,最后太子不识抬举,这门亲事终是没成。联想到骆雪所谓的梦境,骆璟良开始动摇。骆雪就继续趁热打铁:“可是最终女儿和太子的婚事没有成,可怕的是后来断断续续的女儿又做了好几次同样的梦,梦里发生的事情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详尽……太子死了,怀王败了……当时女儿害怕极了,又不敢将这样的梦境与旁人说,但是为了咱们骆氏满门不受太子的牵连,女儿还是只能以防万一,忍痛先偷偷拿掉了腹中骨rou。”她膝行爬过去,伸手抓住骆璟良的袍角,表情惊惧又纠结的仰头看过去:“父亲知道那个黎浔为何要设计陷害女儿吗?那天她约见我,她跟我说……原来这半年来她也一直在做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梦!”“什么?”被她这么绘声绘色的一通描述,骆璟良就算再觉得是无稽之谈,心里也隐隐的有些开始相信了。可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了,他还恍惚,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那天我去普陀寺烧香,黎浔也在同一天登山拜佛,那天归家之后她也开始频繁梦到和女儿同样的事情。”骆雪道,“她知道将来信王会夺得大位,而女儿会登临后位,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不择手段的算计到了信王殿下,甚至一个弱女子孤身追到了黔州城去纠缠。而她虽然抢夺了梦里本该是属于女儿的信王殿下的正妃之位,却又惧怕女儿才是天命所归,所以从黔州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约了女儿见面,并且设计将女儿送进了牢狱之中,直至如今她和信王殿下已经完婚,她觉得木已成舟再无后顾之忧了,这才去京兆府衙作证将女儿保了出来。父亲,那天在春雨茶舍就是因为她当着青稞的面说了这个梦境的事,还说父亲和我们骆府将行大逆不道之事舍弃储君,辅佐信王……她行了激将之法,女儿实在不能让青稞活着走出茶社将事情宣扬出去,为保家族运势才情急之下出手将她杀了。”仿佛是情到悲痛处,她说着就捂住脸,瑟瑟发抖的哭了起来。骆璟良听了这样的惊天秘闻,哪怕只是女儿的一个梦,可是绘声绘色……而且如果说这只是骆雪虚妄的一个梦,那黎浔又怎么会做同样的梦?更何况——黎浔能得了信王正妃的头衔,这件事本来就被人广泛议论,大家都在打趣他们黎家是祖上烧高香,走了大运了。如果说这是因为黎家那个姑娘提前洞察先机才一步一步处心积虑谋来的,就彻底解释通了。所以,即便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劝他不要相信这些话,骆璟良也依旧抵挡不住心中翻腾的血液,冲撞着,叫他没有办法再冷静。回过神来,他沙哑着嗓音将女儿扶起来,目光灼灼:“你先别慌,再说说,再说说你梦里那些事具体都是怎么发生的……”骆雪对上辈子的事都是记忆犹新的,她刻意的抹掉了其中一些,又杜撰了一些,真真假假,融合出一个也算是无懈可击的完整故事说给了骆璟良听。骆璟良确信若不是真的一遍遍梦到同样的事,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便排出这样细节逻辑都完全合理的宏大梦境来?并且——信王姬珩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再不是一年那个看似平平无奇毫无建树的不受宠的皇子了。但是这件事毕竟太大了,一时之间他还不能做出任何的抉择来,还需要时间冷静和捋顺了思路,就先打发了骆雪回去,自己也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