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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了,这可就让他来劲了。魏悬是个闷葫芦,也就是条长得好看的咸鱼,哪有他善解人意,士族郎君雌服君王也不是丢人的事,古时这种事情不是多了?他不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陛下身上,只要保持清醒,不沉溺在虚无缥缈的帝王宠爱里不知好歹,尽量在得宠期间获得最大的利益,让获利和付出成正比,让男人睡一睡又有什么的?这是他的抱负!韩和临走时回望明光宫,见陛下竟然不是像平日那样低头处理公务,视线似乎有些偏向他的样子,他心中澎湃难言,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做韩妃。姬越则完全没有注意到离开的两个背景板。两个郎君走后,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安静,媚娘这时也反应过来,原本的丽夫人应该是知道的,不仅丽夫人,这宫里知道这事的人看上去不少,她面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露出太多破绽,但这又令她如何平静得下来?知道是行经血,反倒把姬越一开始见血的惊疑压了下去,她又坐回椅子上,见媚娘神情平静得有些过分了,忍不住笑道:“朕也到了行经之年,夫人怎么比朕都吓得厉害?”媚娘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笑道:“还不是陛下平日装得太像,妾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姬越想了一下,媚娘说的应该是她装男子太像?但真要说刻意去装成男子,她还没有过,只是格外注意衣着上不露破绽,倒是很奇怪,除去这些从小就知道的宫人,几乎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性别,连姜君都是母后临终时才知道此事,还恍惚了几日。等到女医来为姬越处理了一下行经之事,换了一张软垫,姬越又坐回椅子上,媚娘回过神来,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象,坐在那里的仍旧是少年帝王,大晋天子。对于媚娘知道这件事,姬越没什么反应,按照她的部署速度,甚至都不需要继续遮掩下去,顺其自然就够了。接下来的一整天,媚娘都有些走神了。她想到自己,也想到那个反叛了她的女儿,她对儿子无比苛刻,对女儿的疼宠却是真心,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女儿继承皇位,因为只有真正坐上那个位置才会明白,做女皇太苦太累,看似万人之上,但越到云端越是孤寂,那些李唐旧臣无时不刻不想造她的反,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李唐江山,即便是昏君都有忠臣,但她的龙椅下跪着的只有鹰犬和李唐臣子。她能做女皇是基于无数个机缘巧合,如果先皇没有病重,如果她没有从政的经验,如果她的儿子里有格外厉害的,如果她登基时不是那么个年纪,如果……太多个如果叠加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但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天下只能容下一个意外,容不了她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亲眼见到一个少年明君,日日相伴辅政,说爱慕是假的,她已经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更像是当成极为出色的儿孙来看,但忽然有一日,姬越给了以前的她一个答案。女人能做皇帝吗?为什么不能。她说太平公主没有本事管理天下,可她从未给过她和皇子一样的教育,她用女官,却从未让女官与朝臣并列,她为女皇,却断定女人不能成皇。连她自己,为了死后的安宁,还是说出此身仍为李家媳的遗言,她从皇帝做回皇后,被她亲手打断的男儿脊梁,最后再由她亲手接上。不知不觉间,原本的置身事外成了设身处地,她看着姬越处理政务的挺直背影,眼里带上了深深的忧虑。☆、第47章上与太妃行年宴姬越没有意识到。在她看来,她当皇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说她生来就是太子,哪怕上头还有个太子,难道她就能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养到十七八然后随意嫁个男人过日子?此外她也不觉得做皇帝是件难事,权力在手,俯视苍生的感觉不是很好吗?至于繁重的公务,复杂的政局,以及各种各样需要cao心的事情,那不过是在拥有了一大片良田之后需要cao心的小问题,即便良田多虫害,也没有那个农夫会弃耕。新年的头一天,从皇家宫殿到乡野民间,无不透着喜悦的气氛,姬越一早就在北宸宫坐下,宫中的妃嫔……哪怕不是她的妃嫔,也要来与他见礼,虽说礼仪之中这些妃嫔是姬越的庶母,她做太子时还是需要客气一下,但如今她已经登基,晋室是少有生育有功的妃嫔还不是帝皇亲母的,所以对于这种太妃的态度不太好说,属于可以斟酌,尊敬有尊敬的说法,轻鄙有轻鄙的说法。今日是有史官在的,姬越的态度比较温和,但也没说起身和这些太妃见见礼什么的,那就有些装得太过了。史官虽然要记载帝王生平,但真正落到纸上的也就是一些重要场合的讲话和大小政策之类,有时也会记载一些和臣子的相处,比较刚一点的史官还会记载一些后宫的事,很容易给人一种史官无处不在的错觉,但事实是,史官只会在年节宫宴一类的场合才能进入后宫,其余时候,史官也都是和同僚一样上下朝的。史官的正式官名为太史,并非只有一个人,太史令才是那个无处不在记载君臣言行的,底层的史官大多时候记载的只是各地郡县大小事宜,也负责替太史令润笔,整理史料,保养古籍。周时史官地位不低,毕竟有笔如刀之人,群臣都得退避,到晋时渐渐成为普通官员,有时帝王还能和史官稍稍讨价还价,把事情润色一下,这是常规cao作。姬越不认为改几个字就能把她做的事情美化多少,对史官也没有什么多余要求,史官是历史长河里的执笔人,本身是要和时代割裂开的,她甚至没把史官当成人来看待,用小v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摄像机,将她所做的事录制给后世看看罢了。前些日子陪伴了姬岂一生的太史令张安过世,从姬越开办盗童案以来的太史令是张安的儿子张异,今岁刚满二十,却老成持重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这自然不是让异灵给附体了,而是太史令世家从小教育出来的。作为特殊职业从业家族,张家从千年前晋国还没称霸时就开始做史官,代代传承,明哲保身,靠的就是一个稳字,张异学得像个哑巴,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不说一个字是常有的事,不结交朝臣,不结交朋友,领着朝廷俸禄做事,回家就闭门宅居,清苦,但平安。新年宫宴上,张异的座次距离姬越极近,但他不算在席上,而是靠后在一根柱子边上,桌案上也没有珍馐美味,只有一盘羊rou两张饼,加一壶清水,此外摊着几卷竹简和笔墨,别人在欢饮过宴,他则要竖着耳朵记下任何他觉得可以记载下来的字句。姬越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