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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酒,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让宫中太妃们自行入席,纯粹是吃,自从姬越登基,宫中已经很久没有歌舞之声了,众人也都快习惯了,就在这时,一个末席的妃嫔忽然大着胆子看了看周围,略略直起身子看向姬越的方向,有些紧张地说道:“陛下,今日是新年家宴,空饮难免乏味,妾想清歌一曲,为宴席助兴,不知陛下意如何?”这妃嫔所说是清歌一曲并不是夸赞自己歌声清冽,而是不要奏乐清唱,这非常考验功底,一旦唱好了却是很引人注意的。姬越略抬了抬头,末席距离她毕竟太远了,看不清人脸,甚至连人也就看个轮廓,她略微反思一下,觉得大过年的没有歌舞确实有些干巴巴的,左右也没有朝臣,都是宫中妃嫔在,她也就随意点头道:“善。”那妃嫔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差点把桌案上的酒壶带倒,起身上前几步,确保姬越能够看清楚她的脸了,人也距离上首只有五六个桌案的距离,刚好停在太史令张异的座椅前不远。姬越不通音律,只能分辨得出妃嫔的歌喉确实很好,清歌一曲之后,耳畔似乎还能听见一点幽幽的余韵,又见人满脸红晕,显然十分局促的样子,就缓和了几分,说道:“唱得好……”话音未落,那妃嫔就急忙道:“那妾再唱一曲!”然后她就站在那里,当真又唱了起来。姬越一般不常见到会打断别人说话的人,她自己甚至都不会打断臣子发言,一时都有些愣住了,但在有心人看来,陛下直直看着宜美人发呆。宫妃的思想,很多时候是有局限的,士族养女儿一养颜,二养身,三养仪气,也就是说主要保养脸和身子,然后培养礼仪和气质,此外也可以按照个人条件选修一点琴棋书画的技能,除此之外,用来联姻的女儿教管账理家乃至和妾斗法,奔着送进宫来的,这些多余技能就不用学了,学多了人就太精明,太精明就不容易得宠了。说白了,后宫就是给皇帝缓缓心情的地方,谁也不大愿意忙完了朝政回来还要听枕边人谏言几句,所以宫妃满脑子是君王恩宠并不奇怪。宜美人急,她当然急,她比丽夫人还要大两岁,这么多年在宫里,姬岂在的时候只召过她两次,位分极低,本就举步维艰了,前些日子更惨,她家也被牵连进去,只不过比起那些动辄车裂绞刑的大士族,她家就没什么牌面了,是因为大伯一家侵占当地良田近千亩,她两个哥哥跟着捡了点便宜,贪了十几亩田,因为一直在处理士族案,这种小案就一直放着没人管,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事。大伯一家都已经埋了很久了,可她两个哥哥还在牢里关着,也不说处理也不说放,牢狱里是人待的地方?一曲唱完,姬越还没开口,媚娘就笑道:“这位jiejie的嗓子都要唱哑了,歇息一下吧,否则来日陛下想听却听不到了,岂不可惜?”这话看似平常,但很多宫妃听来却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堪称刀不见血。坐在不远处的张异沉思片刻,忽然提笔落字。姬越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张异,让自己保持一种不引人注意的姿态是太史令家族的必修课,张异二十年纪就已经是老透明人了,但在整场宴席上别人都安安静静不动弹的时候,他忽然提笔,虽然动作不算大,姬越还是瞥过去一眼。前头已经说过,张异的座位距离姬越并不远,哪怕是姬越这样因为长期处理公务稍稍有些看远模糊的人都能看得清楚。因为确认宫宴上没什么需要记载的东西,姬越对太史令这一提笔起了点兴趣,用眼神示意顺意去把那卷竹简拿来让她过目。即使纸张大行于世,也和史官没有太大关系,纸张脆弱,想要流传后世,竹简才是硬道理,见内侍上前来取他刚写的那份竹简,张异脸上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让开了袖摆。顺意是识字的,他瞥了一眼竹简上的内容,脸上就露出了一点惊色,这种惊色不是堂堂内侍总管不会遮掩情绪,而是给姬越一个心理准备。姬越在有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接过竹简,还是被惊了一下。“臣记,自建二年,新冬,上与太妃行年宴,太妃娱之,上曰善。”上指的就是皇帝,这句记载看似正常,但完全不正常,尤其是那句太妃娱之上曰善,字里行间全然是姬越和庶母行乐的意思。太史令似有所觉,在姬越看过来的时候肃容起身,立在一侧。姬越把竹简卷起来,让顺意送回去,对张异说道:“太史令,开春起,明光宫听事。”张异连忙行礼。多了这一出,姬越算是吃不下这顿饭了,她把史官当成工具人,但事实证明史官不是工具人,他有自己的判断,一字半句就能把事情的原委颠倒过来,她让张异来明光宫听事,一是表露自己对太妃没有觊觎之心的坦荡,二也是想用繁重的政务来洗洗这个装满水的脑子。姬越气得拂袖而去。工具人张异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再记一句上闻记事,拂袖而去,但还是忍住了,他记一句是公正,再记一句就是掺杂个人喜怒了。但其实他的内心是很可惜的,他遍读史料,从这位少年帝王身上嗅到了太多,即便姬越执政手段略微残酷,他还是不失敬意,可好好一个君王,怎么就那么喜欢先皇的妃嫔?一个丽夫人不够,还要再来多少太妃?人无完人啊。☆、第49章天子剑曹cao的日子过得朴实,孔明的生活很是无华。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不过就是造了点运输工具,改进了一下连弩,又设计了一套轻便水车和几样农具,近期正准备研究造船技术。早在一年前,姬越就让曹cao开始着手办理管道运输之事,如今从曲沃到周边几个郡已经率先实现了信息传递,这是用人头砍出来的,很多事情本身的政策是好的,但到了地方上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干扰无法真正实行,姬越选择了一条残忍,但快捷的解决方式:但有误事,不论因由,即杀之。十来个人头砍下去,此后再也没人敢在管道前误事,天大的理由都要守完岗,更别提像从前那样赌牌喝酒热闹。但曲沃距离江南还是有些远,姬越给诸葛亮的造船图纸是她自己按照魏雍得到的那份图纸画的,是最简单的一种小型战船,主要是追上大船使用铁索勾连住,然后翻上大船袭击之用,有时候也用来撞击船身薄弱之处,所以有个尖锐的铁船头。作为精通此道的大发明家,诸葛亮在研究了一番完全不同于孙吴长江水战时使用的船只图纸之后,灵感激发,闭门研究多日,赶在魏雍将图纸先行送到曲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