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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孟戚元继续猜道,“找我,是想让我带兵出战?”“如今也只有大人您,方能与洋人一战了。”孟戚元闻言大笑,笑完了,才道,“大贝勒抬举了,不过我出不出兵,要靠皇上定夺,末将不敢擅自做主。”这个马虎打的非常敷衍,显然孟戚元无意多说。肃浓也懒得与他周旋,径直道:“眼下国库空虚,皇上没钱给你。你不出战,顶个贪生怕死的虚名,也不落好,何苦呢?”不愧是老江湖,被对方如此抢白,孟戚元面色不改,只是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肃浓知他城府,只好继续道:“我知道,新军是你的心血,不能随便消耗。这样吧,你要的兵饷,由我们王府来出。”“这样私相授受,是欺君之罪,你可知晓?”孟戚元终于开口。“是么?我倒觉得是解君之忧,为国出力。”“那这事儿该让皇上出面。”话一出口,两人一并沉默。孟戚元也知道此路不通,无奈叹了口气。三百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孟戚元没必要为此冒险,几个来回,始终不肯松口。肃浓知道此行艰难,但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滴水不漏。转眼到了晚饭时分,孟戚元便话锋一转,留客请饭。肃浓也有心告一段落,在席上便未提前话,两人东拉西扯,反倒相谈甚欢。席间,孟戚元叫人备了笔墨,说是闻名已久,求大贝勒墨宝一幅。肃浓也不推脱,随手写就一佛偈。有忍乃有济,无爱即无忧。“贝勒爷这字写的别有深意,恐怕要容我费一番思量了。”赞赏之余,孟戚元也不忘打趣一句。官场上的旁敲侧击,还有弯弯绕绕,他实在太有心得。唯有加筹码了。吃完饭,肃浓掏出一锦盒奉上,打开来,是一对葱翠碧绿的翡翠烟嘴。翡翠价值尚在其次,重点是孟戚元有鸦片瘾,这对烟嘴也算投其所好了。“好东西啊。”孟戚元啧啧称赞,拿起一个,握在掌心盘玩。“知道大人您好这个,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走,一起来两口。”果然,孟戚元兴致上来了,起身要去烟室。肃浓忙推辞道,“大人轻便,我就不扰雅兴了。”“贝勒爷太见外,那这一对烟嘴,可就浪费了。”孟戚元将烟嘴放回锦盒,啪一声,合上盖子。肃浓抬头看他,随即哈哈一笑,就势捧起锦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时隔多日,重拾烟枪,几口下来,肃浓便晕乎乎,恶心之余又说不出的舒畅。两人过完了瘾,瘫软榻上,此时心情,倒真是互有戚戚焉。于是谈起话来,也坦诚了许多。“说实在的孟大人,我倒不信了,如果朝廷不发饷,你当真就不出师?那可是抗旨不尊,欺君的罪……”“打当然是要打。”孟戚元笑道,“不过当兵的没饭吃,打败仗是必然的了。”肃浓明白了,不肯打,有的是糊弄人的法子。接下来的时间里,几次或深或浅的交锋,出战一事,依然坚冰难破。直到三日后,此事才有了转机。毫无预兆的,朝廷拨了一笔军饷下来,不多,八十万两。“这不是皆大欢喜么?”孟戚元接了圣旨,对肃浓道。八十万加上三百万,这才是合意的价码。他孟戚元大可以顺势而为,两边都交代过去了,行云流水,不着痕迹。肃浓也算松了口气,虽然心中疑窦,想不通朝廷这笔钱的来路。“正好我回京复命,不如贝勒爷同我一道?”孟戚元提议道。“那敢情好。”肃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回京之后俩人才知道,原来是睿亲王拆了自家戏楼的砖瓦和藻井,供太后在园子里造戏台,这才腾出一笔银子来做军费,发放给孟戚元了。为此事,肃浓不得不再次登门,向博棙道谢。博棙却只是淡淡道,“你不肯来,这戏楼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拿去孝敬太后,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不知如何开口,知道对方想什么,说什么都显得虚情假意。“我要娶亲了。”不得已,肃浓索性道。手中茶盅一抖,博棙不敢置信,急忙问道,“什……你说什么?”“娶亲,我想尽快把这事儿办了。”“谁,你要娶谁?”“小晴,王府里的一个丫头,你应该见过。”砰,茶盅终于落地,睿亲王脸色煞白,手抖得厉害,嘴里却道,“好好,男大当婚……”“我这里先跟你说一声,往日里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担待。总之,您的大恩我不会忘,往后有机会,肝脑涂地以报。”这番话里,有愧疚,有不舍,有感激,说到这里,彼此都明了。博棙将肃浓送出门后,回到后厅,将那副中堂收了。又命人将剩下的戏楼拆了,在原址上挖池子修花园。肃浓回家后,便找小晴,问她有没有跟府里提赎身的事儿。谁知小晴支支吾吾,一脸为难道,“大爷,不是我不想走,可现今王府里乱糟糟的,王爷福晋都在为二爷的事儿奔波。虽说也不少我一个,可我想着,等事情过去了,有个着落了,我再跟他们提,行不?你……你不会怪我吧?”“我怎么会怪你。”肃浓听了,笑着安慰道,“你重情重义,是个好姑娘,我没有看错。”小晴闻言大喜,跳过来拉肃浓的手,“听说朝廷要派兵去打洋人,对不对?”“对。”肃浓还是笑着答。“那二爷啥时候能回来呢?”“如果打赢了,应该就能回来了。”“哦。”小晴似懂非懂,但转眼又道,“那我就天天拜佛,求菩萨保佑我们打胜仗,好让二爷早点回家。”不说输赢还好,一说这个,肃浓就满心忧虑。他之前就觉得胜算不大。而孟戚元也不欺他,曾老老实实提过,“你救人心切,我不说什么。但就我大清而言,跟洋人打仗,不是什么好事。赢了也就罢了,万一输了,后患无穷。”当即肃浓便问,“那孟大人觉得,此次胜算有多大?”孟戚元笑而不答,三两句便把话扯远了。肃浓也不追问,除了饷银这一节,他与孟戚元尚算投缘,知道他不会拿话诳人。不答的意思就是不好说了,赢有可能,败,也说不准。孟戚元南下期间,肃浓与弘曕书信往来,得知李或勤在虎门建起防事,英军攻不破,这才转而北上,进攻浙江。但此次与洋人交恶,全因李或勤禁烟而起,朝廷对他颇多不满,战事一起,便下旨撤换他。如今广州海防松懈,岌岌可危。他在信中要肃浓转告他阿玛,让他上书禀明皇上,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