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愿简彩蛋:娼妓之心彩蛋(2)
他要转学。但转学要择校费,比起报警,对他这种人来说钱更重要。他要他妈去大闹一场,诉求是若姜老头要想保住饭碗,就必须给一大笔钱。 他要去一个无人在意的地方重新生长,洗脱娼妓的味道。 恰好,他妈因为私底下接熟客和会所mama桑闹翻了,同意挪窝。在等待他妈闹到钱的日子,李愿简开始写信,给林红、赵莉莉、白心怡、王建杰、林俊霖···给班上所有同学。他写自己yin荡挑拨的罪行,无功受禄的贪婪以及没钱可还的无能。 用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包好,叠成小小一沓。明明毫无根据,但李愿简就是病态地相信,只要信寄出,天就会下一场雨,罪人娼妓的味道就会被水腥味掩埋。 但等到要走的那一天,他捏着牛皮纸才如梦初醒,怎么寄得出去呢? 没有地址,怎么寄的出去呢? 就像他,从小学便开始引诱,一颦一笑的模式已固化定型,风尘味早跟五香料一样,把他这块腥臊rou里里外外卤入味儿了。 他是有预感的。 开学前,他特意对着镜子检查神态。 过不了多时,镜子就会乒乒乓乓碎一地。 ——那躲不开的妓子作派。 他只好整日整日板着脸。 最开始两三个星期还一切正常,他乞求着别再出什么岔子,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小地方人少,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人,所以嫖客很容易是熟人。 他妈把生意做到了同学他爸头上。 这下,他妈的小姐身份又瞒不住了。 但他有心理准备,他妈是他妈,他是他,只要他没问题—— “李愿简那狐媚子样,以后迟早也是个男妓!”那同学他妈嘴毒,什么都敢咒,同学便依葫芦画瓢学了来。 男、妓。 全身的血液沸腾了,直往拳头上涌,李愿简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招呼到说话人牙巴骨上去了。 那时还有同学说,李愿简行得正做得直,在捍卫自己的名声。 但李愿简知道,他是一语成谶是心虚是想杀人灭口。 之后,同学他妈挖出了更多的料,比如他差点被鸡jian,“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是天生的贱骨头。” 但凡是换个人,不论样貌几何,都有十二万分的底气怒斥那是歪理,唯一龌龊的只有那把老二当脑子长的强jian犯,但李愿简不敢说,下贱的货色怎敢去装贞洁的烈女。 这是免费礼物的报应。 他只能一遍遍无能狂怒,用看似很有血性骨气的暴力来堵别人的嘴和自己的嘴。 有个子高长得壮的同学反把他揍趴,鼻子一辣,便有冰冰凉凉的液体滑了出来,昏意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冲上理智的沙滩,但他一点儿都没挣扎,昏吧,昏吧,自己又不是求胜,只是求躲求逃求一时。 躺在医院的时候,他整宿整宿睡不着,闭眼是一殿秦广阎王押他孽镜台一照,显出暗娼明妓四个字来。 “可我是为了重新开始才来这儿的。”李愿简歪在枕头上,张大嘴巴无声流泪。 出院后,他把菜油兜头一浇,拿上打火机就进了正早读的教室,自毁性撒泼打滚的招式不是初中崽子们能消化得下的,他们当场为之屈服。 之后? 说实话,李愿简还没想好怎么收场。油腻在脖子上难受,是回家换了衣服再来?刚刚他才放了狠话,现下又要轻声细语去求请假条,好喜剧噢? 恍惚间,教室门外飘来一个人影,劈头盖脸夺走了他的打火机。 那一刻,师生四十多个人的头齐齐往一个方向偏转,但夺打火机的人已经跑进拐弯没影了。 “许老师!许老师!出事了,快开请假条啊!” 只有那个人扯着嗓子呼喊班主任的声音乘风飘来。 李愿简捏了捏手心,像是有点不确定打火机在哪,等扑了个空,他才松手,噢,原来是这样子收场啊。 没有来多余的老师,来的是请假条和好几张干毛巾,那个女生拉他到厕所门口,隔绝一切目光探究,把毛巾甩上他脑袋,展平,再收成两头递到他手上,示意他左拉右拽。 李愿简拽的时候,那女生的嘴绷得直直的一条线,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有点像那个小游戏,给小鳄鱼洗澡,他没由来想。 用废一条毛巾,发梢就不再滴油了,变黄腻的衣领上得披一条挡一挡,脑袋上得再包一条,这样过路的好事大妈才不会逮住他一个劲儿问是不是掉油锅里了。 那女生边动作边说: “呃,要不你今天先回家吧?那个,你放心,是我先找老师提议的,老师同意了,他没有,没有其他任何隐含的意思。老师没过来,也是我拦的,我觉得他免不了嘴你几句,你,可能不太想看见他吧。” 这个女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他的心尖上,好奇的猫抓感把他从自我放空的密闭水空间里提了出来。 “我们,认识吗?” “啊,不认识不认识,当然不认识。”即使头本就埋得低,女生还一个劲往下压。 “我叫李愿简,你叫什么?” “那个,呃,没必要说吧,啊我其实只是想···”女生后脑勺可没长眼睛,但李愿简将其尽收眼底,从她的反应可以知道,她能清楚捕捉到李愿简的逼视。 她最终xiele气般嗫嚅道:“好吧,陈,陈楚航,我是隔壁三班的陈楚航。”没忍住靠近的欲望的陈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