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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好事,她自己对此也是十分高兴的……我们是万万没有强迫于她的!” 是非如何,陆修泽和年轻修士都心中有数,年轻修士自欺欺人,陆修泽则全不关心,只道:“就是这样?” 年轻修士犹犹豫豫点头。 陆修泽粲然一笑:“多谢道友相告。” 年轻修士眼睛一亮,以为自己能够逃得生天,却不料陆修泽继续道:“作为报答,我定会让道友死得毫无痛楚。” 年轻修士睁大眼,还未来得及感到惊骇,便见一道寒芒如惊雷闪过,而后,年轻修士眼中的世界就飞转起来,直到他看到自己那具无头尸身倒下,这才明白飞转起来的不是世界,而是他的头。 但这,就是年轻修士最后的思绪了。 年轻修士的尸体扑倒在地,鲜血狂涌,没一会儿就将地面湿透,头颅则咕噜噜滚去了陆修泽并不注意的角落。 陆修泽手中长剑一振,将不染纤尘的剑刃递到眼前,微微皱眉,摇头松手。 “太脏了。” 强者的血才有留念的价值,弱者的血不过是脏污的红水。 长剑铛啷落地,刺耳的声音将角落淮建王唤醒。 淮建王迷迷糊糊伸手一摸,将附近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瞧。 “啊!!!” 淮建王惨叫出声,将手里的人头一丢,落在了刚醒过来的周侍郎怀中,于是周侍郎也惊叫起来。 刺耳的声音在白首山上传出很远很远,陆修泽漠然摇头。 “若你们一直睡着就好了。”这样的话,陆修泽也懒得多杀,但…… “怪你们时运不济吧。” 陆修泽抬手,下一刻掌风却如山海冲向了殿外:“谁?!” 一个rou眼无法看到的光罩如泡沫破碎,一个人从里头跌了出来,露出了熟悉的脸,还有他脸上不熟悉的表情。 陆修泽怔了怔:“……阿景?” 闻景跌在地上,仰头看他,半晌后,露出一个像是哭一样的笑,道:“大师兄……” 第22章 中定(七) 这是陆修泽从未想到过的情况……不,应该说,陆修泽从没有想到这一幕竟来得这样快。 虽然从一开,陆修泽就知道他们之间早晚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但随着时间推移,陆修泽却开始希望,他们的分别能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这样一来,就算闻景再如何不愿、伤心、不可置信……他都不会看到了。 不会看到,就不会在意,不会挂心,而待到下次再见的时候,应当是许多许多年以后,到了那时,无论是什么,怕都是被时间磨平了。 这样一来,他大概也能从那些古怪的情绪中摆脱了吧? ——可是这一刻还是来了,在谁都没有预料的时候。 闻景看到了多少? 闻景听到了多少? 陆修泽有一瞬间竟被闻景脸上的表情刺痛了眼,微微躲闪了目光。 陆修泽沉默了下去,闻景却没有。 他怀着最后一分希望,用颤抖又带着期冀的声音道:“大师兄?” 陆修泽微顿,将目光回转过来,对上了闻景的眼睛,心中有些微的发闷,但更多的却是困惑。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想要听到什么解释?想要听到什么辩白? 但事实摆在眼前,大殿内的血腥还未散去,闻景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看到了,可他为什么还在看他,还在等着他的解释? 闻景还想要如何呢?就算自欺欺人,也想要将那个完美的大师兄的形象拼凑回去吗? 星光映在地面上冰冷的剑刃,然后折进了陆修泽的眼中。 他笑了起来。 陆修泽笑得很好看。 他向来都是很好看的。 但这样的好看却比地上的血,和那些偷听到的冷酷的话语更为刺痛闻景的眼睛。 “为什么……”闻景颤声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心中的大师兄,又厉害又好看又温柔,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虽然有些时候在某些事上会显得有些冷漠,但……但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个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如麻,轻易就能断送别人性命的人……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他那么憧憬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告诉我啊!”闻景喊道,“告诉我啊!大师兄!你跟我说话啊!” 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 无论是什么理由,什么辩解,他都可以接受的。 因为他……他那么相信他的大师兄……那么喜欢他。 “小师弟。”陆修泽笑着,明白这应当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唤闻景了,“还记得我白天同你说的话吗?” 闻景愣了愣,想到了那个“故事”,眼中闪出了期冀的光。 但下一刻,陆修泽就将这样的光打碎了:“蜉蝣之于人类,如同尘埃,即便他们生生死死,死而复生,又有多少人知道,多少人关心呢?同理而论,这些人的生生死死,小师弟觉得我会在意吗?” 闻景心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声音梗了梗,喊道:“可是他们是人啊!他们是你的同族啊师兄!你怎么能这样毫无理由就断送他们的性命?!” “同族?”陆修泽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终于变成了大笑。 同族? 同族?! 多么可笑啊! 陆修泽几乎停不住自己的笑。终于,他望着闻景受伤又愤怒的表情,蓦然开口,声音缱绻:“阿景,你是喜欢我的吧。” 闻景怔住了,没想到陆修泽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说起这件事,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而陆修泽也没有想听到闻景的回复,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每一次你都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喜欢大师兄’‘我最喜欢大师兄了’,可是,阿景,我问你——” 陆修泽露出一个掩饰不住的恶意的笑来:“你喜欢我什么呢?” 陆修泽漫步走向了闻景,即便他身后就是恐怖和血腥,但他依然走得出尘而高洁,就好像他方才并非是用残酷的手段杀了两个修士,而是拂去了衣袖上的尘埃。 “你喜欢我什么呢?” 陆修泽在闻景面前半跪下去,用手捧起了闻景的脸,爱怜而轻柔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温柔如同往昔,更甚往昔。 “你了解我什么呢?你知道我的过往吗?你知道我的出身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笑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吗?” 他明明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喜欢? “你什么都不知道。”陆修泽用温柔的语调下了残酷的定论,“所以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心里幻想出来的那个人。”